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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它們需要抽屜裡的軟床和溫暖的滬火。因此高乃里於斯就在他的實驗室裡,他的書籍和油畫中間度過整個冬天。他難得上他放鱗莖的那間屋裡去,除非是為了放一點陽光進來;他一發現天上有太陽,就推開一扇玻璃窗,好歹也得把陽光請進來。
我們提到的那天晚上,高乃依和高乃里於斯,由一大群僕人簇擁著,一同參觀了所有的房間以後,高乃依低聲對望·拜爾勒說:
“我的孩子,把你的人都打發開,讓我們倆單獨待一會兒。”高乃里於斯點點頭,表示遵從。
接著高聲說:
“先生,現在你願意看看我的鬱金香的乾燥室嗎?”
乾燥室!這個鬱金香界的Pandoemonium①,這個神殿,這個Sanctum Sanctorum②,就像古時候的特爾斐③一樣,是嚴禁教外人入內的。
①Pandoemonium:拉丁文。意思是“殿堂”。
②Sanctum Sanctorum:拉丁文,意巴是“至聖所”。
③特爾斐:指阿波羅神廟,在古希臘特爾斐城。
正如當時不可一世的、偉大的拉辛④所說:從來沒有一個下人敢冒失地跨進一步。
④拉辛(1639-1699):法國悲劇作家。
高乃里於斯只准許一個年老的弗里斯女用人拿了無害的掃帚進去。她是高乃里於斯的奶媽,自從他終身奉獻給鬱金香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在燉肉裡放洋蔥,生怕傷了她奶大的這個孩子的心。
所以,那些拿蠟燭的僕人一聽見乾燥室這三個字,立刻就恭恭敬敬地讓開。高乃里於斯從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僕人手裡接過蠟燭,把他的教父領進那間屋子。
說到這兒得補充一句,乾燥室正是博克斯戴爾不斷用望遠鏡窺測的那間裝著大玻璃窗的屋子。
這個忌妒者從來沒有這麼專心地守在他的崗位上。
首先他看見牆和窗戶都照亮了。隨後出現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威嚴肅穆、個子高大,在高乃里於斯放蠟燭臺的桌子旁邊坐下。
博克斯戴爾認出這個人就是高乃依·德·維特,他臉色蒼白,長長的黑髮從前領上分開,披在肩膀上。
“普爾唐的留亞特”對高乃里於斯說了幾句話,這個忌妒者只看見他的嘴唇掀功,卻猜不透說的是什麼。然後“普爾唐的留亞特”從懷裡取出一個密封的白紙包遞給他。博克斯戴爾從高乃里於斯接紙包和把它放在一個櫃子裡的舉動上,猜出裡面準是極重要的檔案。
他起初以為,這包珍貴的東西一定是從孟加拉或者錫蘭剛捎來的球根,可是他立刻又想到:高乃依並不培植鬱金香,他只操心“人”這種和鬱金香比起來,既難看,而又難叫它開花的不好的植物。
因此,他又回到原來的想法上:這個包裡完全是檔案,與政治有關的檔案。
為什麼要把和政治有關的檔案交給高乃里於斯呢?他不僅僅對政治這門科學一竅不通,甚至還以此誇口。照他的看法,這門科學比化學,甚至比鍊金術還要艱深。
高乃依已經感到他的同胞們開始對他不歡迎了。無疑的,他交給他的教子望·拜爾勒的,一定是一件託他教子保管的東西;“留亞特”這樣做是非常聰明的,因為,如果要搜尋這包東西的話,也不會搜到與任何陰謀無關的高乃里於斯的家裡來。再說博克斯戴爾瞭解他的鄰居;如果紙包裡是球根,高乃里於斯一定會忍不住把他剛收到的禮物開啟,立刻拿出一副鬱金香愛好者的姿態研究它,估量它的價值。
相反的,高乃里於斯恭恭敬敬地接過那包東西,又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一個抽屜裡,推到抽屜的盡頭,無疑的,起初是為了不讓人看見,然後是為了不讓它過多地佔去放鱗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