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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兵的鬨笑中,順子爬起來,像一隻受傷的、憤恨的小獸快速隱沒在山頂的草叢。
山雨連綿。貫穿溪谷的小溪暴漲,洶洶地泛著渾黃的沙泥,放眼望去,猶如一條真龍怒氣滾滾地從低到頭頂的烏雲中降臨。
天氣變化讓羽良的&ldo;盜墓&rdo;計劃擱置了起來。除了崗哨,一群日軍百無聊賴地聚集在爐火通明的巖洞裡,做飯和烘烤衣物,更多的是圍在沈瀚身邊,把玩他復刻的半成品銅鏡,以及一小堆&ldo;盲選&rdo;之後留在洞中的古董器物。
&ldo;進山一趟不容易,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大家分分,回到城裡可就身價百倍了!&rdo;沈瀚十分大方。
&ldo;嘿嘿,沈瀚君太客氣……&rdo;進山的日軍中,半數櫻花組成員,半數是羽良在荊州城借用的守軍。櫻花組成員跟隨寒川搜羅華夏寶物日久,耳濡目染,多少有些識寶的眼界;加上沈瀚和其父沈令書,向來以向小池正紀&ldo;獻寶&rdo;聞名,櫻花組成員對沈瀚的行徑毫不起疑,反倒是他們在羽良的帶領下幾次三番想對沈大少爺動刑,受人好處的時候難免有些尷尬。
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美佳正興致勃勃地追問寒川&ldo;當上&rdo;掌門的經過,羽良在一側陰惻惻地旁聽著。
&ldo;經被?經被是什麼東西?很值錢麼……&rdo;美佳好奇地追問。
&ldo;經被是刺繡了經文和吉祥物的蓋棺布,用於超度亡魂……到了清代成了皇室御用之物,平常百姓是不允許用的……&rdo;寒川簡單地解釋。
&ldo;是麼……聽起來,不太吉利……&rdo;美佳小聲嘀咕。
&ldo;沒什麼不吉利的,命數使然‐‐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擔當下的命數,我很願意是我,而不是別人。&rdo;寒川話中有話,好像說的是他無意中成為無影門掌門的&ldo;事實&rdo;,又好像另有所指。
這些話像長了翅膀,飄到遠處沈瀚的耳朵裡;他臉色一變,扭頭罵道:
&ldo;你胡說些什麼?!&rdo;
三人看向沈瀚,一場爭論似乎必不可免。就在此時,哨兵跑進來報告:
&ldo;有人進谷了!&rdo;
沒有人。
沿著山道踢踢踏踏走過來的是一頭披著蓑衣,駝著重物的驢子。
&ldo;是無影門送來的東西。&rdo;寒川收起望遠鏡,篤定地對眾人說:&ldo;大島跟我前去取一下,其他人原地待命。&rdo;
驢子熟門熟路地走入沈瀚住過的院子,在柴草棚裡埋頭猛吃,連身上的重物被人取下都沒有抬頭。
驢子駝來的兩隻籃筐裡,是一些粗糧,兩條臘肉,還有一埕酒。
&ldo;組長,你真厲害……&rdo;看到這些珍貴的物資,大島含蓄地表達著內心的喜悅和崇拜。
&ldo;普通的待客之道罷了;可若是對待強盜,沒有人會甘心屈服……&rdo;寒川不動聲色地聊起了普世的道理,還順便聊起了家常:
&ldo;大島,你是去年入伍的吧?家裡還有什麼人嗎?&rdo;
&ldo;有母親,還有妹妹……戰爭什麼時候結束啊?&rdo;
&ldo;大概快了,我在荊州城裡聽到一些訊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