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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消了,傷口的隱痛感又密密麻麻地攀附上來,謝玹把茶杯擱下,就要往蕭陵身邊走去。
蕭陵既精通醫術,今日他便是來看望自己的,可不能辜負了先生的一片好心。
可惜偏有人橫插一手。
李徵離得近,在謝玹優哉遊哉想走過去之時,伸手一把將人撈進了懷裡。末了仍覺不夠,手像焊鐵似的牢牢箍在謝玹的肩膀上,任由謝玹掙扎也自巋然不動。
一屋四人,只有青竹與蕭陵身手了得,李徵與謝玹都是養在深宅裡的,哪會什麼拳腳功夫,不過菜雞互啄罷了。只不過李徵在體態上有先天優勢,有辦法讓謝玹掙脫不開。
「李應寒!」謝玹咬牙道,「不想掉腦袋就給我鬆開!「
「想要便拿去。」李徵說著,銳利的眼神卻飄向一旁的蕭陵,「我李徵身無長物,但一顆拳拳之心還是給得起的。不像某些人,嘴上說的是體恤話,心中想的是如何取你的性命。」
「真心?」蕭陵偏過頭,面露譏諷,「李家人可謂是汴梁城第一牆頭草,風吹向哪邊便倒向哪邊,才有如今的地位。你爹李縉沒告訴你這個家訓?」
李徵反唇道:「你蕭家又好得到哪去?兗州十三城在十多年前可還是我大周的地界,如今被劃分至外族人的領土,蕭家的功勞不可為不大。」
他回頭將謝玹往懷裡一拉,嗤笑道:「小殿下那時年紀小自然不知。皇家覺得此事丟臉,勒令再議此事者誅九族,朝中上下便對此諱莫如深。十年前蕭家人鎮守兗州十三城,卻在北疆戰局四起的關鍵時刻放賊人入城,當時大周兵力幾乎全被調動直北疆,兗州十三城便如一隻入了虎口的羊。」
「十三座城池,數十萬人口,半月便被屠戮殆盡。我知人命不值錢,卻又不知在你蕭家人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值錢!」李徵一幅口誅筆伐的模樣,臉上卻不見得有什麼憤慨。
他這樣的人,說實話,也是能眼也不眨地殺人的。十萬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又如何,在他嘴中,只不過是用來充作戳進蕭陵心窩的一柄劍。
青竹聽得心火一炸,也不管自己的身份了,當即罵道:「你又不知世事全貌,緣何在這裡胡說八道!」
「是,我不知全貌。那不如請蕭先生說說,為何蕭家人叛國背民,其獨子蕭陵卻仍能活得好好的?」
青竹儼然被怒氣支配了感官,當即啐了口粗話:「關你屁事!」
然而蕭陵仍舊毫無反應,如剛來時一般,神色依舊是一塊終年不化的冰。
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讓他動搖。
「大周物廣人博,卻讓李家這種宵小之輩橫行霸道。」蕭陵緩緩道,「可惜啊。」
李徵淺淺含笑,示意蕭陵繼續。
「可惜我爹已經死了。不然,李家人就是他刀下的下一縷亡魂。」
蕭陵向後靠在輪椅之上,唇角洩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不過只怕李家容不下你,我爹亦不屑殺你。我雖常年居宮中,但也還是聽到了些關於李家的趣事的。」
「好像是元初三年?不記得了。」蕭陵悠然道,「李府的二夫人將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偷偷扔到城外的亂葬崗,結果被一個拾荒者發現。他認出這孩子是李府的人,以為他們家出了什麼事弄丟子孫,便帶著他上門領賞。「
「烏龍一場,礙於顏面,二夫人又不得不將他接下,可又不願將他接入府中,竟就這般將那孩子扔在李府的門外。也得是那孩子命大,奄奄一息也要等到李縉良心未泯,不然早就去見了判官吧。」
說罷,蕭陵再不去管他人,只回首冷淡地看了青竹一眼。
無需蕭陵親口下令,青竹已然知悉了他的意思。他將手中的裝滿藥物的匣子重重地磕在桌上,轉身推著蕭陵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