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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自顧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陸嶼然這個人,從頭到腳,哪哪都硬,你可能只有將他人從裡面剖開了,才能窺見一點柔軟的東西,但也是這一點東西,讓太過完美冰冷的帝嗣看起來是活的。
“好,你嘴硬,你說什麼是什麼。”
他嘀咕著:“反正到時候也不是我被關禁閉。”
陸嶼然毫無溫度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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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禾安回到自己的院裡,將四方鏡和牛油紙包著的翠玉豆糕放在立櫃上,彎腰摸索著點了燈,又給自己燒了壺水準備泡茶喝。
這間屋的佈置很是精巧,臥房被屏風隔開,裡面佈置成一間小小的書室,書桌上,筆墨紙硯齊全。
等水燒開,她捧著茶盞站在窗前,看窗下幾條掛著橘色燈盞的交叉小路,看了會,覺得有些累,搬了把椅子過來,曲腿坐著。
沒多久,掌心就被燙紅了。
溫禾安將茶盞放在窗下架著的小木几上,食指摩挲著大片緋紅的肌膚,定定看了半晌,而後皺眉。
現在的身體太弱了。
在真正的風雨面前,聰明的伎倆毫無作用,只是自取其辱。
溫禾安忍不住摸了下臉頰,總覺得好像會隨時摸到一些什麼,可能總是懸心,所以一想起來就要確認後才能勉強安心。
江召和溫流光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背後的天都和王庭更不是。
個人與世家對抗,無疑是螳臂當車,更何況她修為還被封著,身上傷都沒好全,有心
() 無力。
溫禾安又在風口站了一會,直到迷了眼,抬手揉了揉,才終於下了某個決定。
她展袖坐到書桌前,鋪紙,研墨,落筆,最後折進信封中封好。
修為的事她想辦法去談判周旋,可這段時間,她也不能稀裡糊塗,滿心焦灼卻無計可施地混過去。
巫山畫仙的點畫術,天下聞名。
若是能學一些,用作防身也不錯,至少下次再遇到同樣的境況,不至於如此被動。
只是看能不能和陸嶼然商量一下,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態度。
溫禾安放下筆,惆悵地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極輕地嘆息。
說實話,她從未看懂過陸嶼然這個人。
和他帝嗣的名號一樣,陸嶼然身上自帶一種蒼雪般的孤高畫質傲。
數萬裡巫山之內,他不論走到哪,面對誰,永遠都高居雲巔,族內那樣多的年輕人,無一人敢上前與他攀談,偶有眼神上的交流,對方也很快俯身恭敬行禮。
他也不在意,我行我素,生殺予奪。
溫禾安自己的事也忙,天都一堆棘手的事全壓在她手裡,他們之間相敬如冰,遵守著結契之日那個列了許多條條框框,顯得格外幼稚的規矩,井水不犯河水。
但就跟陸嶼然先前說的一樣。
她確實,曾因一些原因,不得已纏過他一段時間。
起先,陸嶼然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那也是極其不短的一段時間鬥智鬥勇的接觸之後,陸嶼然這個人,才露出自己稍微有些不一樣的一面。
她哪一天稍微多接近他一點,第二天必定在正事上遇到各種岔子,來自巫山刻意的敲打找茬,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她累得連打坐都盤不起身體,只想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一覺的時候,他非不讓她如願,又是推她,又是掰著她,直到她氣得將兩條腿都擱在他身上,他才倏地安靜了。
她一連兩三天不回巫山,一回去,就見他臉冷得比第一次見時還明顯,居高臨下睨她,問她夜不歸宿有沒有意思。
說實話,陸嶼然的脾氣真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