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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箱倒櫃呢。我只帶來了六個沙皮袋子,不知道夠不夠她們裝。&rdo;
聽小秋這麼說,家玉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端午倒是有點暈乎乎的。一直等到春霞的姐姐抱著那隻大花貓,從屋子裡走出來,端午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春霞跟在姐姐的身後,手裡拎著一個剛剛從牆上取下來的畫框。接著出來的,是五個拎著沙皮袋子的方頭青年。她們的東西不多,最後一個沙皮袋還沒用上。
春霞開啟了那輛灰色&ldo;現代索納塔&rdo;的後備箱,那些人就幫她把東西往裡塞。塞不下的,就擱在了車子的後座上。春霞把車門關上,特意又朝家玉走了過來。家玉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好假裝檢視手機上的資訊。
春霞走到她很近的地方,站住了。她一動不動地看著家玉,低聲地對她說了一句什麼話。端午沒有聽清,可他看見妻子的臉忽然變得煞白。
等到那輛&ldo;索納塔&rdo;晃晃悠悠地出了東門,鎖匠也已換好了門鎖。他提著工具箱,從樓道里出來,出了一身的汗。他將一串嶄新的鑰匙,遞到了小秋的手上。小秋將鑰匙在手上掂了掂,又遞給了端午。
事情就算了結了。
端午提出請小秋吃晚飯。小秋想了想,說他呆會兒還有點事。&ldo;要不改日吧。吾們約上守仁,一塊兒聚聚。&rdo;
小秋帶著那夥人離開後,吉士也招呼著發行科的幾個同事,鑽進一輛又破又爛的老捷達,告辭而去。因家玉的車停在西門的網球場,剩下的幾個人,就穿過小區,往西邊走。
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附近村莊裡的菜農將自留地裡的蔬菜、白薯和大米用平板車推著,運到小區裡面來賣。一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的老太太,正和小區的住戶討價還價。&ldo;小鋼炮&rdo;大概是嫌老太太的菜攤妨礙他走路,也許是覺得自己的一身好拳腳,一直沒得到機會施展,他忽然心血來潮,飛起一腳,將老太太的菜籃子踢到了半空中。
6
唐寧灣的房子總算要回來了。可家玉的心情似乎一點也沒有改善的跡象。她的話變得越來越少,整日裡神情抑鬱,而且總愛忘事。端午問她,那天春霞在離開前,到底和她說了句什麼話。家玉又是搖頭,又是深深地嘆息,末了,就撂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ldo;也許春霞說的沒錯。一點都沒錯。&rdo;
他知道,在那種場合,春霞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可是一連幾天,為一句話而悶悶不樂,似乎也有點不近情理。他也沒把它太當回事。只有在督促兒子完成家庭作業的時候,家玉才會暫時忘掉她的煩惱,回復常態。對兒子,她仍然像過去一樣嚴厲,毫不通融。
母親張金芳在鶴浦一呆就是一個多月,隻字不提回梅城的事。家玉白天早早去律師事務所上班,晚上要熬到九點過後,才會回到家裡。
她儘量避免與婆婆照面。
端午透過小魏,去探聽母親的口風。不料,母親反問道:&ldo;唐寧灣的房子既然已經要回來了,又不讓我們搬過去住,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rdo;
原來,她壓根兒就沒打算走。
母親向端午抱怨說,梅城那地界,如今已住不得人了。說白了,那地方,就是鶴浦的一個屁眼。化工廠都搬過去且不說,連垃圾也一車一車地往那兒運。只要她開啟窗戶,就能聞到一股燒糊的橡膠味,一股死耗子的味道。連水也沒過去好喝了。她可不願意得癌症。
端午把母親的心思跟家玉說了說。家玉古怪地冷笑了一下,眼睛裡閃動著悲哀的淚光,&ldo;等到過完年吧。我讓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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