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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妻子是件容易打碎的瓷瓶。他努力擠出真實的笑以及笑所包含的將會時來運轉的內容,儘管內容空空蕩蕩。他將他今天所遇到或所拜訪的某個有能耐的朋友、某個能沾上邊的過去的熟人,日後將有可能給予他的幫助,海闊天空地描繪了一番。這種近似天方夜譚般的童話,最初雖能濺起兩人幾星火花,但童話一次次地變成了肥皂泡泡。以至後來他的靈感尚未噴出,就給彩雲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別說了,陳喜福,你不煩我煩!”
難免會爆發一次由於積存已久的爭吵,房間裡的擺設似乎都是導火索。半夜裡清脆的摔杯子聲和刺向夜空的叫罵聲,樓上的鄰居來到陽臺,他們因睡覺被打攪怨言四起,引來了小區盡職的保安前來敲門探視。勸架往往適得其反,就像把柴火扔向了藏在某個角落的火藥桶。最終,兩人都因此而弄得疲憊不堪,彷彿自己是不小心犯了錯的孩子。它觸動了以往有過的甜蜜歲月的記憶,於是喜福用全部的力量,擁抱正在梨花帶雨般的彩雲。她那有股馨香的長髮,潔淨如玉的臉頰,微凹的黑眼珠……日子過得像北方的磨坊,作為丈夫本該是蒙著眼不停拉動磨盤的驢。
入了梅,雨下個不停,生活依然一籌莫展,喜福和彩雲幾乎足不出戶。小區過度地浸泡在雨水中,連人的呼吸也是溼乎乎的。雨落在四周安上鳥籠似的不鏽鋼防盜窗的薄擋板上,一種誇大了的滴水聲,聲聲不絕。
難得出現晴天,喜福就到街上轉轉,看看能否找到一線生機。這也是為了避免與彩雲整日廝守的緩解之計罷了。喜福在街上怕遇見熟人。有次,一熟人拍他的肩膀,害得他心驚肉跳個半天。他怕他無所事事的樣子被熟人一眼擊穿。他真羨慕街上那些擺地攤的販子,他們可以大聲吆喝;或者那些蹬黃包車的車伕,他們拋頭露面得如此理直氣壯。而他是放不下這臉面的。他在菜場買菜時,看到操外地口音的打工仔掏出佰元大鈔買魚買肉,似乎連他們的錢多得也使他汗顏。每日三頓簡樸的飯菜,換成了由喜福來操弄,包括買菜他都當仁不讓。他儘量把飯菜弄得很投入,彩雲對此也挑不出什麼刺來,偶爾的讚賞,會讓他高興個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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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關係(3)
黃昏有點美好。飯後,他沿著靈江岸邊桔樹濃蔽的小徑遛達一番,舒展一下白天留在心頭的悶氣,把新鮮空氣大口大口地吸納進來。而彩雲一人呆在家裡簡直是寸步不移,伴隨著電視節目結束直到螢幕上打出“再見”或“晚安”的字(那時還沒有24小時滾動播出的頻道)。自從喜福淡出酒店後,她就像怕光的膠捲。他想,這也許是她唯一可以消遣的方式。他在散步途中,有時碰到三五成群的坐檯女(這使他想到了池芬芳,彷彿她們曾都是她手下一員)。她們揹著小兜兜,腳穿厚厚的船形鞋,在衣著上無所顧忌地亮出身上的迷人之處。他隱隱地痛恨自己的性別,若能將自己變了性倒還不錯。
雨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過量的空閒給了喜福和彩雲可以用來足夠的睡覺。兩人像老鼠晝伏夜出一樣。白天,睡到樓道里響起了鄰居下班趕回來的腳步聲,起床吃過午飯後,他倆又要小睡片刻,彷彿除了睡覺再也沒有別的事了。彩雲說:“不這樣,又能哪樣?”夜間,他倆的精神比白天要好,通常不到夜深是不進被窩的。這使喜福在這段日子裡反倒胖了,小腹鼓了,原本圓嘟嘟的下巴又掛出了肉;而彩雲則說她乍睡乍醒,看起來她越發瘦了。瘦了的彩雲對胖了的喜福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她用腳踹他:“陳喜福,你這頭豬!”喜福一旦入了床,剛開始還想著心事,很快走進暖融融的睡眠裡。彷彿他站在冰天雪地裡,找到了一堆越滾越大的軟綿綿的棉花垛,他的身體在舒服地下沉。醒來後或睡前,惟有日益膨脹了的需求在蠢蠢欲動,而彩雲找藉口拒他。間或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