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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一段時間了,但這東西非常頑固,所以現在還能看見。
韋安站起來,思考這代表著什麼。
他想到幾個可能性,但很難確定它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韋安突然晃了一下,頭腦深處傳來一陣極尖銳的疼,裡面的東西猛烈地抽搐起來。
他摔倒在地,太疼了,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是完全不熟悉的疼,太過巨大,足以轉眼摧毀任何一個人類的身體和意志。
他甚至沒發出一聲呻吟,完全失聲了。
視線的余光中,他看到另一隻彷彿地獄中來的怪物朝他爬過來,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疼痛席捲一切,號角還在響,低沉而迫切,那是一種滲透了血腥味的迫切。
在劇痛瀕死的恍惚中,韋安看到了腦子裡那個東西。
他第一次看得這麼清楚……身體裡那個本該已經死掉從未發育過的殘骸,那是虛無中不可想像的東西,處於常識的宇宙之外,由瘋狂大腦癔想出的。
霧般的虛空中,立著一個灰色肉塊樣的東西,它極度殘缺,血肉模糊,沒有智力,帶著畸形、永不可能完善生命的痛苦與惡意。
他又聽到了那個從很多年前就在重複,但從來聽不清楚的電子音。
這次他聽到了,它在不斷地說著:深域系統掉線——深域系統掉線——
深域系統掉線。
韋安知道自己面臨死路。
他不瞭解古科技,但這一刻他非常確定自己活不過三分鐘,古文明器官造成的身體崩潰是件很快速的事。
他見識過很多次這種死亡了,在青石省的契約祭祀中,在之前碰到和古文明有關的案子裡,在他還是孩子時看到的實驗區深處,盡都是些瘋狂得讓人難以判斷是否只是噩夢中的東西。
據說人死前會回憶起人生,但在韋安腦中就是一片空白,最後只含糊地浮出很久以前某個單薄的記憶。
就像故事裡某個矯情的時刻,人生中既無人想聽也沒有用處的那種毫無意義的事……
他想起自己還不是「秦先生」時的一個朋友。
是個叫普蘭的人,和他同一家孤兒院,後來進了同一個實驗組。
那是一個影子模糊的兒時同伴,死的時候十七歲,瘦得嚇人,樣子像只有五六歲。他面板如同白堊,頭髮幾乎掉光了,剩下的長得長長的,是骯髒的金屬灰。
普蘭是全組裡最後一個死的,當時韋安去了一趟,想去找些證據,那時他想著覺得自己可以讓一些人付出代價。
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能做,根本查不下去。
但凡涉及到古文明,這個社會一些血腥和瘋狂的東西幾乎是合法的,這些對弱者的折磨有整個國家的體系為其背書,規章隱秘灰色,但環環相扣。雖然也有與之對抗的力量和規章,這些事仍舊如黴菌一樣,在人類社會內部固執地生長。
自己是內務部的資深探員,是秦家重要的兒子,當被決定放在這個位置,他就只能屬於這裡。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韋安的兒時同伴盯著他,眼中有種詭異的飢餓感,什麼古老的東西在那人身體裡生長,從他的雙眼向人世窺探。
他死時像活活餓死的,這一批實驗體死時都是如此,精力與血肉都被未知的東西吃掉了。
韋安想,他一直知道自己也會這樣的。那時所有的人都死了,他沒有理由例外。
他最後視線的余光中,那怪物爬到了旁邊,他能聞到它身上腐朽硝煙和火的味道。
他認真地過了他的退休生活,他造了房子,佈置花園……電視、書本和那麼多人承諾過的,一個人應該過上的不被束縛、舒適、滿足的生活……
他想了很久,去規劃和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