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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是還有話沒說完嗎?」容裔閒適地拂了拂衣袖,「不必在意本王,姑娘請自便。」
眼下除了雲裳,哪還有一人敢開言。
雲裳看著下頭玫瑰椅上那聲色內斂的男子,他們此前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王府試霜閣外的不了了之,那時她尚有諸多猜疑疏防,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他在而備感心安。
容裔若有所感,蘊著幾分淡薄愉色的劍眸撞上來。
雲裳下意識錯開眼,往跪了一地的雲家人身上掃視一圈,扶著竊藍的手慢慢坐穩,命人將月支氏等扶起備座。
有些帳,是要平平等等,讓對方心服口服地清算來。
「方才雲老夫人口口聲聲自稱外祖母,要做我的主,」雲裳的聲音不動情緒,「請問一句,我母親的名字還在雲氏族譜上嗎?」
當年母親離家之日,名字便被當面從家譜上剔了下去,這是爹爹親口告訴她的。月支氏理虧,囁嚅了幾番失色的乾癟嘴唇,懾於攝政王之威,半晌未言。
雲裳雙目緊逼著那副蒼老刻薄的面孔:「老夫人不必顧慮,攝政王講禮也講理,有什麼話,直言便是。」
「是啊。」容裔換了個倚靠的姿勢,從善如流地介面,「要是當年有人肯耐心與本王講講禮法,本王那幾位好皇兄的人頭,哪至於被本王割下來掛在宮門上,血跡清理起來都麻煩得很吶。」
這宮闈秘言一出,以月支氏為首的幾人心若擂鼓。她們直至這時才恍然意識到,要論起真正的蔑視禮教踐踏人倫,誰能出這位十四歲屠皇室宗親的攝政王其右?
雲裳不贊同地嗔去一眼,容裔啞笑挑眉,做了個我閉嘴你來說的手勢。
等了好半晌,月支氏混濁地憋出一句:「她是她,你是你。」
「她如何,我又如何?」雲裳似笑非笑地搖搖頭,「所以你是不肯承認,我娘是你們雲家害死的了?」
「什麼?」月支氏聞言驚悚,下意識道:「休要胡言,她離開雲家時還是好端端的……」
「是啊,那是因為我爹從白綾下搶出了人,否則我孃的生命便該結束在當年,不可能有我出現在世上,更不可能在今日當面質問你做下的事。」
她的音量並不高,卻字字誅心:「我娘沒死在那場兵禍裡,回家卻面對親生母親的一根白綾,雲家百年清譽,就是這麼泥古拘方的清?草菅人命的清?明明我娘才是受害者,你們卻做了比匪寇更狠毒的事!
「書香之家不懂得親疏內外,不懂得經權是非,成日只知抱守著一塊御賜丹書——你們憑什麼?」
月支氏被小丫頭的伶牙俐齒激起了火,「先賢有言: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我雲家家訓歷來便是如此,即便是親生女兒,老身也不可能徇私!」
雲裳睨眼:「說這話的太史公辱身存世,遂成千代青史,怎麼沒聽說他老人家去上吊?」
月支氏一噎,哆哆嗦嗦道:「漢時班大家作《女戒》,明言女子當貞靜守節,你母親一朝陷於閨閫之外,身軀為匪人所見,不自盡以全名節,更待何為?」
「班昭女戒?」雲裳冷笑,「班昭自己助鄧太后臨殿問政,在朝中位極人臣,所見外男何止上百,哪一條符合貞靜藏閨之名?已所未欲,施於他人,好氣派的道理!」
「……」月支氏支吾半晌,強提一口氣道:「那孔聖先師的話總不會錯,聖人尚言君臣父子,三綱五常……」
「說起孔夫子,」雲裳轉而看向雲揚,冰俏如雪的臉龐無一絲溫度,「雲先生讀這麼多年聖賢書,最該知道孔聖人是如何誕世的?」
雲揚浹汗訥訥道:「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
所謂禮教,便像那路邊手藝人捏的面泥,因百代世俗流轉不同,禮的成了非禮,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