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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嚴重,揮退從人,看了梁汾一眼,欲言又止。
明珠太傅忙道:
“這位是小兒至交好友,老供奉有話只管直說。”
老供奉沉重的嘆口氣:
“明太傅,請‘御方’吧!”
明珠腳下一跟蹌,梁汾忙扶住,只見太傅面無血色,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心痛如搗?
“御方”,是最後的一著了,請御方,等於宣告人力已難挽回,只有靠天了……
雖然,心中不是沒有知覺,但……
五雷轟頂,心神俱碎的明珠,扶著梁汾的肩:
“承教了……”
老供奉又嘆了一口氣:
“明太傅,恕老朽直言,納蘭侍衛,病是一則,另一則……”
說直言,卻又明住了。明珠看了梁汾一眼,懇切追問:
“小兒病已至此,再沒什麼可忌諱的,老供奉但說無妨。”
老太醫白眉一垂,嘆道:
“就脈象看,積鬱極深,竟似了無生趣。老朽只不解,納蘭侍衛出身貴胄,又是天子近侍,極受愛重,莫非琴瑟之間……”
他似乎不便詢問,明珠卻不能不解釋:
“兒媳官氏,美慧賢淑,與小兒相敬如賓,絕無不諧之事。且已有二男一女,極受小兒鍾愛。”
“這就更令人不解了,少年如花美眷,只此一件,也不該有此脈象。”
搖搖頭,又說了幾句”吉人天相”一類無關痛癢的話,辭了出去。明珠自然得送,梁汾藉詞,又進了房中。
帳簾已垂下了,大約見容若昏睡,宮氏也到別院休息去了,只有丫頭文秀,帶著幾個小丫頭守著。
“秀姑娘。”
梁汾低喚一聲,文秀應聲抬頭,走了過來。
“秀姑娘,你們大爺病後,是什麼光景?”
“一時清醒,一時昏睡,昏睡的時候,就說胡話。”
梁汾忙問:
“說些什麼?”
“有時彷彿和老爺們在一處作詩呢,又說又唸的,有時就喊……”
文秀說到這兒,驚惶四顧了一下,才低聲說:
“喊蓉姑娘,有時也喊以前的大奶奶,不過,喊蓉姑娘的時候多。”
梁汾見這丫頭,不過十六七歲,不由疑惑:
“你也知道蓉姑娘?”
文秀垂頭回道:
“奴才是‘家生女兒’,那時小呢,沒挑上來伺候,可也聽說過蓉姑娘的事。”
梁汾也瞭解,主子家的大小事,哪件不是下人們茶除飯後的談話資料?何況,佩蓉入宮這等大事?其中又還牽著容若那一段難言的隱痛。
。。
斷腸聲裡憶平生(4)
他忽然憶起一件事,不由多打量文秀幾眼,喃喃:
“這就是了,原有三分像!”
容若曾指著文秀問他:
“你看,她像誰?”
當時,他也仔細看了看文秀,也覺有些像誰,卻想不起,容若一嘆而罷。如今才想起,文秀的眉眼,原有三分像佩蓉,想來,就因這緣故,才把文秀挑到”珊瑚閣”。
定定神,問:
“喊蓉姑娘,可說些什麼?”
“彷彿蓉姑娘要到那兒去,大爺留她不住,就說要跟著去,喊:‘蓉兒,等我!’”
“這話,你們大奶奶知不知道?”
“知道,只掉淚,說老爺害了大爺,害了蓉姑娘,也害了她……”
說著,忽然低下聲,問:
“顧爺,‘寒瓶’是什麼?”
“寒瓶?哪兒來的詞兒?”
“那天,老爺也在,大爺又在發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