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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隻熊掌的情況又嚴重了一些,酸脹外加紅腫和水泡,我小心翼翼地挪到更衣室,想著要不在桌子下面穿雙拖鞋比較科學?
開啟櫃子,一隻盒子吮噹一聲滾了下來,我差點沒驚叫著跳起來。開啟來看,卻是一雙鞋,確切地說,是一雙樣子很像皮鞋的黑色絲絨中跟布鞋。盒子上有某個布鞋老字號的商標,我迅速拎出鞋子上腳試穿,居然十分合腳。我穿著它走了兩步,只覺得鞋底鞋面都很柔軟,比一般高跟鞋不知道要舒適多少。
興奮過後我才開始思考這雙鞋的來路問題,我不會傻到認為這是酒店新發的福利,它能夠這樣神奇地出現在我的櫃子裡,可見送鞋之人神通廣大。正想到某個極有可能而我又極不想承認的某人的時候,電話便嘰嘰喳喳響起來,接起來果然是蔣卓揚,沒有什麼多餘的鋪墊,從語氣到聲音都很是淡然:“鞋子合適嗎?”
雖然早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可聽到這句話心中還是微微一動,溢位汩汩溫暖。我重重“嗯”了一聲,蔣卓揚像是對我的回答很是滿意,笑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我對著只剩嘟嘟聲的手機發呆,心頭卻湧出一股異樣的情緒,彷彿棉花糖在舌尖融化,格外綿軟香甜。
不知道是鞋子舒服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在會展中心站了幾天的我絲毫不覺得疲憊,整個人彷彿電量充足的玩具小熊,每一天都電力十足。
恭送完一位位參展商大爺,Sam 又交代了新任務下來,他把一疊資料放在我面前問:“記得你個人資料裡面說你大學畢業之後就在麗都豪景酒店的前廳工作?”
我接過那疊資料,一五一十地回答:“是,那是我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做了一年半,後來… … ”房間預訂單上的某個名字讓我把後面的話生生嚥了下去,頓時覺得艱澀無比,Sam 卻用一副滿意的神情望著我:“那這三個客人交給你應該最合適了,陳子威曾經是豪景的FOM ,說不定你們還共事過,由你來做他們的管家我想最合適不過
了,陳子威和徐國豪明天就到,徐國美三天後才入住。”
我的右眼皮開始狂跳,某些簡直可以稱為不堪回首的事情就這樣泛上心頭。這三個人,就是這樣三個人讓我跌了走入社會的第一個大跟頭,現在回想起來,五臟六腑還震顫著疼,不過沒關係,就算是跌得頭破血流,那也已經是過去。
我看著Sam 的眼睛,目光堅定:“好的,沒問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自喉嚨滾出,在空氣中震盪,每一個字都是那樣清晰。
Sam 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他們這次是來專門參加楚青城的婚禮,就在頂樓宴會廳舉行,從新人到來賓一個比一個來頭大,那邊都要忙瘋了,許多事Lco 都來親自處理,所以這三個人就拜託你了。”Sam 那張殭屍臉透著深深的疲倦,連聲音都帶著點哀怨。
待Sam 走後我才敢翻開那疊資料,看著客房預訂單上徐國豪三個字,胸中的憤懣幾乎壓抑不住,忍不住在心中大罵一聲,靠,老天真是沒眼。
第二天,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準確地描述老天的視力究竟如何,這個城市一早便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整個世界籠在一張白色的網裡,細密緊緻,彷彿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逃脫。
去機場接飛機的路上看到高架橋下車陣排成長長的一列,在漫天的大雪中等待前行,我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它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模糊得快要被我遺忘。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一想到馬上就會看到那兩張臉,我的腳便又開始隱隱作痛,從腳底犯上心頭。
因為2009 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飛機晚點將近三個小時。某兩張化成灰我也會認得的臉從人流中浮現出來,陳子威率先發現了我舉著的那個碩大的接站牌。他微笑著走近,目光卻在看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