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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還沒來得及徹底涼下來， 他就聽見鐵門吱呀一聲開了，齊重山半個身子探出了腳踏車， 伸手給他拉開了插銷，一看就不是推著車走過來的。

凌逸風有點驚訝：&ldo;騎車過來的？你沒被值日生攔住啊？&rdo;

&ldo;怕你著急。&rdo;齊重山向後張望了一下，長長撥出一口氣，似乎把起床氣也給一併吐了出去， &ldo;這條路早上沒人，本來也就沒什麼不能騎的。&rdo;

&ldo;所以現在推著車回去？&rdo;凌逸風看了看錶，&ldo;那得快點走。&rdo;

齊重山也跟著看了看錶：&ldo;隨便，這車沒後座，你要是能塞得進前面橫槓裡我也能騎車帶你回去。&rdo;

齊重山本來只是隨口說說， 沒想到凌逸風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真的飛快地往車上橫著一坐，腳往上一勾， 沖他喊道：&ldo;快！&rdo;

他一回頭才發現之前攔他的人鍥而不捨地追了過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腳下一用力，車子就竄了出去，七扭八歪地從那個值日生旁邊掠過，氣得那人直接伸手去攔，被齊重山繞過之後，又邊跑邊拿手攏成喇叭狀對著他們喊：&ldo;跑也沒用我知道你們是高二一班的！&rdo;

&ldo;操。&rdo;

凌逸風本來還在笑呢，突然感覺車子猛地一晃，趕緊扶住了車把手，身子向後一靠，齊重山輕聲爆出的那句粗口正巧在他耳邊撥出熱氣，曖昧至極。

凌逸風努力想要偏過頭可還是失敗了，只能洩氣地靠在他懷裡，伸手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ldo;嘖，你可學壞了啊齊重山，長這麼大就沒聽過你說髒字兒。&rdo;

齊重山心想我還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你染頭髮抽菸扎辮子呢，想想還是忍住沒說，只是讓他乖乖坐好了別動，別總是蹭得自己癢癢。

&ldo;怎麼，這人認識你啊？&rdo;凌逸風回頭見那人慢慢停下了腳步，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才抬眼看向齊重山，&ldo;得，又給班集體抹黑了，我有罪。&rdo;

齊重山小心地從兩邊用胳膊護著搖搖欲墜的凌逸風，說話時卻是眉頭緊鎖：&ldo;我認識他，但我覺得他不該認識我。&rdo;

&ldo;這話怎麼說，還有什麼該不該的。&rdo;凌逸風樂了，&ldo;您還玩遺世獨立那一套啊？&rdo;

&ldo;他……&rdo;齊重山考慮了一下措辭，&ldo;家境還行，所以交擇校費進的我們學校，朋友都在對街職高。值日生不都是每個班抽學生輪流當嘛，我有次當值日生的時候遇到兩個學校裡的人打架，結果他幫的對方，印象比較深刻。&rdo;

&ldo;家境尚可的小混混‐‐說來這是我的人設啊。&rdo;凌逸風若有所思，&ldo;他認識的人，可能不是你，是我。&rdo;

早晨起床時的那種奇怪的不安感又開始浮現，他思前想後，始終還是覺得自己在這兒並沒有犯過什麼事，才稍稍安下心來。

齊重山見他沒再出聲也就沒再另起話頭，無意中看見他頭上一撮沒紮好的頭髮隨著車子的扭動晃來晃去，顯得特別可愛，也不提醒他，就那樣嗅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氣，自顧自地樂了一路。

他不知道的是凌逸風早就發現他在笑了，而被他笑的那個人正靠在他的懷裡神氣十足地東張西望。秋冬季節的水汽在樹幹枯草上凝了霜，車輪下軋過的路一寸一寸都不盡平坦，可好像哪怕日子就這麼平淡地流過，也能讓人活得既有生氣又有希望。

兩人進班上的時候齊重山才良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