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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煥寧一時沒注意，被喝得出了一頭冷汗，點點頭便在外面等。徐侖反手合上門，在長桌前落座，林積便在辦公室正中間的一張長凳上坐下。

本來這間質詢室很少開門，又背陰，湧滿了陳腐的黴菌氣味。這凳子就像茶館的茶凳似的，頂上又有一盞十分簡陋的鐵皮吊燈，別人坐上去都覺得像是審犯人，但林積大概是膽子大，毫不心虛，長腿交疊，坐得隨意端正，微一頷首，示意他們可以問了。

座中不少人都是早就認識林積的，本來在擔心她會招呼，尤其是參謀本部的不知王還旌當年就駐在鋒山府的前院，林積進進出出都會叫一聲&ldo;王叔叔&rdo;。但林積並沒有套近乎的意思，他們一時鬆口氣，拿出做派來依次問詢。

時間卡得緊，又事發突然，林積倒沒有事先準備過什麼，他們拿出帳來一筆筆核對，她就思索著一筆筆答，一連問了幾個鐘頭，但她記性好，問到兩年前的單子都是有理有據，&ldo;軍用只是品質，一樣的東西，民間用的也多的是。料子頂個軍用的名頭，買家一聽就知道品質如何，省去許多說明解釋的流程罷了。&rdo;

總務廳廳長劉元鄒問道：&ldo;那林小姐難道沒有想過，這樣的東西，又是這樣大的量，買家會是誰？&rdo;

電燈懸在頭頂，燈光搖搖晃晃，外面是黑夜，窗戶密匝匝地掩著窗簾。林積在那盞燈的光亮下想了一晌，突然拿食指一點，利落開口道：&ldo;這窗簾布料也是從大臻採購的，同時採購的還有這棟樓裡去年入冬時換的全部裝置。當時我們下面工廠的經理殷勤，多問了一句買家是誰，結果好幾個月都發不齊工人的工資。&rdo;

有人想起什麼，攏拳一咳，她繼續說：&ldo;經理年輕，臉皮很薄，但眼看工人過年連炭都要燒不起，到了臘月二十六，也只好來跟我支款，年後超額開工一個月，虧空至今沒有補齊。所以，買家若願意說，這筆血是一定要出的，若是給面子不說，這便是我們的福氣。換做是鈞座，有了這個再一，還會問再二麼？&rdo;

她也不理會一屋子的尷尬，從風衣口袋裡摸出煙，才想起手袋和打火機在外頭。高侖咳了一聲，王還旌一向是好脾氣，自然不發言，只是劉元鄒先被她挑釁得沒能按捺住，厲聲喝道：&ldo;這一屋子有人抽菸麼？放回去！林老闆是精英中的精英，也犯不著跟我們裝傻，禁運從去年秋分就開始了，可大臻明裡暗裡又開了多少船北上？再下一步，你怕是要開船去海參崴了！海關檢查的日子全是總務廳隨機抽定，你們跟誰買的訊息？&rdo;

林積兩指夾著煙，注視著李紳延，又是想了很久，明澈的眼瞳照舊沒有溫度，&ldo;李總長想說三少，可三少的立場，您最清楚不過。海關辦事處在東城，三少平日也不往那邊去，何況參謀本部都不好過問的事情，難道三少一個少將就能左右？鈞座有所不知，成件的呢料重得很，船長看看吃水線也不肯發船，所以都是商盟的公司協定合作，我們出些呢料，別家出些茶葉，發船的日子也是商量著來，今天黃曆忌諱，大不了等明天。呢料又不是怕變質的藥品，有什麼非要次日抵港不可的道理？反倒是劉廳長，自己手底下有誰最近發了財，劉廳長應該最有數。&rdo;

其實話說到這裡都是在兜圈子，但她這番話說得十分認真，就像是讀書時回答問題似的，說完就又忘了手裡沒有打火機，重新摸口袋去找。但劉元鄒早就忍不住，&ldo;砰&rdo;地拍了一掌桌子，正要開口突聽門上被急促地敲了三聲，隨即被一把推開，外面的人一步跨進來，王還旌立即變色喝道：&ldo;什麼人！&rdo;

作者有話要說： 請神賜我姐姐的嘴炮

☆、朱庇特之吻

&ldo;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