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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說他們是少數人,甚至只是&ldo;一小撮&rdo;。新世紀伊始,當教科書又一次沸沸揚揚地成為東亞的政治熱點時,包括小泉純一郎在內的四位日本首相候選人,&ldo;一致支援&rdo;文部省放行右翼教科書的決定,說明瞭什麼?
全程參加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審判的中國法官梅汝璈,生前曾說:&ldo;我不是一個復仇主義者,我無意於把日本帝國主義者欠下我們的血債寫在日本人民的帳上。但是,忘記過去的苦難可能招致未來的災禍。&rdo;
第39章 &ldo;官家&rdo;
正經人家
雞叫頭遍,我的太爺爺就醒了。穿戴整齊,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袋煙,然後把那隻桌球大小的黃銅菸袋鍋子,在腳側的門墩上吧吧吧敲幾下‐‐這就是俺家的&ldo;起床號&rdo;。
天色還暗,太爺爺會披衣出去,先給兩頭牛添點草料,然後就在那遼東大山裡親手開創的那個莊稼院裡巡視。這是他一天中難得的閒暇,一顆心也進入遐想,就像那熱炕頭上的夢一樣令人陶醉。天色還早,會被那個夢牽著,坐在房簷下滴水的石階上,摸黑搓一陣麻繩。天色差不多了,菸袋鍋子在窗臺上發出的聲響,就把一屋子的鼾聲打息了。
南北大炕,中間各有個挺大的長條櫃隔斷。南面炕頭是太爺爺、太奶奶,領著一幫利手利腳的孫子、孫女,隔著長條櫃是爺爺、奶奶的&ldo;房間&rdo;,北炕則由二爺爺和二奶奶、老爺爺和老奶奶各佔一半。沒有天棚的棚頂上,稍探出炕沿搭著四根杆子,通常是染成紅色的寬大的家織粗布,像窗簾、幕布似的從杆子上垂落到炕沿下。東北人叫&ldo;幔子&rdo;,結婚了就要&ldo;掛幔子&rdo;。白天拉開,晚上拉上,把各個&ldo;房間&rdo;封閉起來。
聽到&ldo;起床號&rdo;,幔子裡動作起來。待到拉開幔子,下地出院,一行人身後就升起第一縷炊煙。
無論地頭,還是蠶場,到了那兒,剛巧就是能看得見幹活的時光。
有時隊伍中會少個人,太爺爺就回頭去找。那人困哪,迷迷糊糊絆個跟頭,或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倒下了,呼呼大睡。太爺爺照屁股踢幾腳,說沒出息的貨,睡到啥時是個頭?人這輩子覺還有睡夠的時候嗎?
20世紀50年代,高玉寶的小說《半夜雞叫》差不多家喻戶曉時,被踢得最多的我的老爺爺,說你太爺爺除了沒學雞叫外,跟&ldo;周扒皮&rdo;也差不多少。
每月農曆十五前後,特別是&ldo;三春不如一秋忙&rdo;的季節,我的祖輩幾乎就跟著太陽、月亮連軸轉了。
我不知道在那東邊道的碾子溝大山裡,我的祖輩種了多少地,放了多少蠶,伐了多少樹,又栽了多少樹,卻知道三個挺漂亮的奶奶是怎麼嫁到我們家的。如今農村姑娘再醜再窮,也不愁找不到婆家,那時就更不成問題了,因為那時東北女人特別少。太爺爺再三跟媒人解釋,說別看俺家的糞堆和柴火垛大,&ldo;眼時&rdo;(眼下、現在)實實在在是沒幾個錢。媒人幾乎異口同聲:你們這家人這麼能幹,那糞堆、柴火垛明個就是金山、銀山。
鬍子也瞄住了我家那大糞堆、大柴火垛,認定這家人有錢。
具體時間說不準了,反正是在把那&ldo;礦山鬼&rdo;的日本汽車當做&ldo;妖物&rdo;打了一頓之後。
高粱曬紅米了,那天下雨,一家人憋在家裡,傍晚時鬍子來了。
老爺爺說,看到十來個,有杆快槍,其餘都是老洋炮。咱家也有老洋炮,下地幹活的人,差不多一人一桿。放蠶,&ldo;雀&rdo;(那時東北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