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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近茅屋,只見屋外空地上坐了三桌客人,其中兩桌的客人灰袍土面,犁耙、鋤頭扔在桌邊,一看就是普通的農家人,另一桌坐了一個寬袍大袖的彪形漢子,他低著頭自顧自地飲著酒,瞧不見他的模樣。
酒家裡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忙碌著,一邊做酒菜一邊伺候著客人,一身藍布衫早洗得褪成了淡白色,看樣子老人家既是店主又做小二,活兒一把攬。
老者見來了客人,趕忙拿了抹布抹了桌椅板凳,送上了茶水後,勾著腰道&ldo;客官們快請上坐,招待不周還望海涵。&rdo;
虞美兒尋了一條乾淨木凳坐下,柔聲問道&ldo;老人家,你這裡有什麼吃的?&rdo;
老者陪笑道&ldo;小店的都是土特產,才出地裡兒,可新鮮著呢!&rdo;
龔夜雨不待老者說完,一屁股坐下後就大聲嚷道&ldo;我說老人家,你趕快去端幾盤吃的出來就成,我肚子可在叫喚著呢!&rdo;
老者忙不迭點頭笑道&ldo;成、成,客官稍等,老兒這就去張羅!&rdo;
虞如風嘿嘿笑道&ldo;姐,我可不可以喝一點酒…嗯,一杯,就一杯?&rdo;
虞美兒臉一沉道&ldo;昨晚才喝得爛醉,今天不準!&rdo;
看著虞如風祈求的目光,龔夜雨笑道&ldo;你別瞧我,誰叫你那麼笨,想喝就該偷偷喝,怎麼能讓女人知道!&rdo;
虞美兒嗔道&ldo;瞧你這大哥當得,只會教壞小弟。&rdo;
酒家老者奉上了一碟油酥花生、兩碟茴香豆、一盤爛泥土,又鑽回了廚房。滋滋滋,廚房響起油鍋下菜的聲音,一陣青煙冉冉冒出,有蔬菜下鍋的清香。
龔夜雨老大不客氣,拿起筷子便大吃大嚼,好似許久沒吃過飯的樣子。虞美兒用筷子輕輕捻起金黃的油酥花生,嘗了嘗,味道雖然淡了一點,但新出土的花生清新味挺爽口的,地道的鄉村風味。
隔桌几桌的農夫們喝著小酒,陡然聽著一人大聲道&ldo;這年頭,還要不要人活?從前咱們的楚王天天打仗像吃便飯,但總還給咱們老百姓留一口飯吃,不至於趕淨殺絕,哪像如今的大王,做得太糟了…!&rdo;
另一個戴破氈帽子農民輕聲道&ldo;你小聲點,不要命啦?&rdo;
這人憤然道&ldo;怕什麼,此處方圓幾裡地,哪個人不是咱大楚的弟兄,有什麼話不敢說的?秦國的那個什麼大王,前幾年才修了長城,今年又要重築阿房宮,聽說明年還要遊雲夢澤,這年復一年的苛捐雜稅和徭役,還要不要人活?&rdo;
戴破氈帽的嘆氣道&ldo;說得也是,聽說齊地和三晉那邊有人造反了,好像鬧得很厲害!&rdo;
這人道&ldo;當然了,男人們都外出服徭役去了,家中只剩孤兒寡母的,田裡哪還不是赤地千里,顆粒無收。你想想看,造反是死,不造反也得餓死,還不如反了有一線生機!&rdo;
戴破氈帽的點頭道&ldo;老哥兒,話是這麼說,但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咱們還有條活路,你就少說兩句,免得遭那無妄之災!&rdo;
忽然間對面那個彪形大漢抬起了頭,往龔夜雨瞥了一眼,瞬間又埋了下去,龔夜雨不經意間瞄到大漢眼光,心頭大震,這人的眼神好犀利,像是把刀子!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大漢一眼,大漢埋下了頭喝酒,腦袋再沒有抬起來。
龔夜雨心裡暗自琢磨,楚人少有生得這般魁梧的,難道是秦兵?瞧他的裝束又不大像。這個人就像謎一般橫在龔夜雨眼前。
得得得…,得得得…,官道遠方傳來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