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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逸夢端著茶盞,詫異地瞥了一眼楚雲歌,他們,才是第三次見面吧,這之前他都沒有告訴她名字,那麼,她有問錯嗎?之所以不裝小叫他“大哥哥”,也是因為自己長大了啊,並不是多麼不禮貌的事情吧,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很受傷?
逸夢不說話。不等於楚雲歌不說話,大概是看不過那個茶盞比自己更受關注,他很直接地奪過了茶盞,“你現在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了嗎?”
緊攥著茶盞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輕微的顫抖更像是極力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緒。逸夢抬頭看去,那一張俊逸似仙的臉上有著複雜的神色,黯淡的眸光看向了他處,似乎在逃避可能是肯定的答案。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看到這樣的表情,縱然是明知道這表情與自己無關,逸夢還是忍不住想要安慰,站起身來,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就連安慰也都無從提及,手抬起,落在虛空… …
“你… …”逸夢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她八歲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她十歲再見他,他還是這副模樣,現在,她十二歲了,他依然沒有變化,年輕依舊,知道他有可能是修仙者,也知道修仙者的歲數未必可以體現在外表。所以,眼前人有可能比自己大很多吶,該怎麼叫?
“咣噹”茶盞落地,地毯起到了緩衝的作用,茶盞只是打了個滾兒,並沒有摔碎,茶水卻灑了,看到那張上好的絞絲地毯染上茶色的時候,逸夢第一個念頭竟是陳明瑞不會生氣吧?
“為什麼,為什麼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我的氣嗎?是因為這個才不理我的嗎?”肩膀被捉住,小心翼翼的力道並不足以傷人,但那手心的熱度卻傳遞過來了,同時傳遞過來的還有那種緊張傷心的感覺。
逸夢一時覺得無力,他到底是把我當成了誰啊?從來沒有想過他還會有這樣的一面,幾乎,卑微到了塵埃裡。
有人說過,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
沒想到,眼前這個本應該站在雲端之上俯視蒼生。目含悲憫的人,竟然也會如此緊張一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回答。有多緊張就有多愛,有多愛,失去就會有多痛,是在那個人走後,他才會露出那樣透骨的孤寂那樣濃郁的憂傷,然後… …
看著眼前人,他緊張地盯著自己的舉動,似乎只要自己一句話就可以讓他生讓他死,逸夢突然笑了,輕聲說:“怎麼會呢?我不會跟你生氣,也不會不理你,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忘了就忘了,再說了,就算忘了,我也可以再告訴你一遍,我姓陳,名逸夢。”
你聽清楚了嗎?你想起來了嗎?我叫逸夢,並不是那個你為之慾生欲死的人,你記起來了嗎?那年的燈會,那年的雲夢山,那個曾和你說落日好看的小女孩兒,那個曾被你說萬千燈火都沒有她好看的女孩兒,你還記得嗎?你曾經親暱地摸著她的頭叫她“小丫頭”,也曾經親手送了她白玉簪幫她束髮…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吧!
“逸夢,逸夢。我知道了,記住了,再不會忘記了!”歡喜應著的楚雲歌並沒有發現逸夢的情緒不對,他就如同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兒,為了討得女孩子的歡心而幹盡所有的傻事,為了一個笑容而歡天喜地不辨真假,他沉浸在中斷的美夢中,沉浸在單純的喜悅中,卻沒有發現,眼前人並不是夢中人。
刻意的遺忘和悠久的歲月模糊了記憶中的容顏,只知道她是美的,是他愛著的,其他的,都只剩下了朦朧的輪廓,記不清,也看不清,他清楚的只是醒來時看到的少女很漂亮,而那絲熟悉感則讓他認定了她是夢中人,即便,他已經記不得她的名字了。
乍喜還悲地認清了事實,罷了罷了,他以為是誰就是誰吧!說到底也是自己的藥有問題,不然也不至於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