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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傑背著酒簍,耐賽牽著一頭大黑豬一起走出了耐賽家,穿過村中小巷,慢慢地向教堂走去。茅邦村的清晨十分寧靜,就連鳥兒也躲得遠遠的,聽不到它們的嘰嘰喳喳聲。太陽升上了東邊天際,乍看彷彿就架在東面樹林的樹冠上,象一個圓圓的火球,散發著血一般紅艷艷的光芒。村邊的黃泥路被朝陽照得亮堂堂的,翠綠的草葉上晶瑩的露珠閃閃發亮。路兩邊的水秧田上鳧鳧的升騰著熱汽,小水渠不停地流淌,淙淙的水聲象是田野在歡唱。
高傑趿著拖鞋,走路顯得有些笨拙。那頭黑豬走在前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時不時地往路旁的小樹叢裡鑽,黑豬似乎有一種預感,往日本人住的地方去,是它的末日到了,因而它極不情願的往前走,但耐賽有的是辦法,左哄右扯的總能把黑豬順到黃泥路上,蹣蹣跚跚的往前走。大黑豬寬厚的脊背上,一團一團的肌肉在聳動,粗硬的鬃毛噝啦噝啦的在顫抖。
&ldo;豬的命賤,總是牽著不肯走,放著打倒退!&rdo;耐賽扯著繩索,慢慢地走著說。&ldo;不過,豬是幸福的,一生衣食無憂。要說苦,人的命最苦,人來到世上,就是受一輩子苦!&rdo;
&ldo;表哥,軍人的命最苦,哪裡需要,就要打到哪裡。早晨,睜開眼睛活過來了,又要扛著槍走上戰場,卻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活下來!&rdo;高傑傷感地說。
&ldo;是呀,軍人最苦,但扛槍殺敵的軍人光榮!&rdo;耐賽輕聲說。&ldo;表弟,當心了啊,就要到村口了,我說過吧,村口那幾棵大樹下,站著扛長槍的日本人的哨兵!&rdo;
&ldo;表哥,我們是克欽漢子,不說軍人的話。見了日軍士兵,要喊太君!&rdo;高傑說。
走到村口,兩個日軍士兵捧著長槍攔住了耐賽和高傑,咿哩咓啦地吼叫起來。耐賽咪笑著,指指手上牽著的黑豬,又指了指高傑背著的酒罈,謙恭地哈一下腰,說:
&ldo;太君,送給渡邊太君咪西的,皇軍士兵的辛苦,大大的咪西!&rdo;
一個日軍士兵聽懂了耐賽的意思,收了長槍戳在地上,開懷而笑,伸長拇指誇讚說:
&ldo;好的,茅邦村的耐賽,良民的良心的大大的好,今天皇軍的酒肉的咪西!&rdo;
&ldo;耐賽的好人,送皇軍的豬肉、好酒,我們晚上的咪西咪西的!&rdo;另一個日軍士兵說。
&ldo;木村,你的帶路,送耐賽的去見崗山少佐!&rdo;第一個日軍士兵說。
&ldo;犬冢,你的站崗,我的帶耐賽朋友去教堂,渡邊長官的高興!&rdo;木村說。
木村和犬冢靠近一起,嘀咕了幾句,犬冢回到了哨位上,木村捧著長槍,象押解犯人一的跟隨耐賽和高傑走向教堂。不多時,他們來到了教堂前面的空場裡,木村要耐賽和高傑站住,他自己跑進教堂報告去了。耐賽把繩索捆在一棵碗口粗的桃樹杆上,再回身幫助高傑卸下背簍擺在場地上,那黑豬一掙一掙地往前走了幾步,垂下頭拱食一蓬青草。
&ldo;耐賽大哥,好象這裡住的鬼子不多?&rdo;高傑對耐賽悄聲說。
&ldo;小聲點,好象有幾十個鬼子,不過,這裡的鬼子進進出出的,有的來學堂那邊過夜,天一亮也就走了。或許,有的只來一次,就開往前線去,再也不能來了。&rdo;耐賽小聲說。
&ldo;要想辦法去學堂,找到妮莉、恰妹和楊麗婭,才好想辦法救她們!&rdo;高傑一邊打量著教堂,一邊小聲說。&ldo;水牢在哪裡呢?有辦法去見到宋貴生麼,就是那個男兵!&rdo;
&ldo;水牢在在村面的水溝邊,要往上走好多路,去挑水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