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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冷,連老鼠都凍得躲在窩裡。
他像一座雕塑,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黑暗中。他那詭異的眼睛始終是閉著的,他知道,有時閉上眼睛比睜大眼睛更能看得清楚。
他之所以這時離開會堂,那是因為現在正將進入子時。地下的東西開始活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王麻子的眼睛想睜都睜不開。可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冷,而是全身暖洋洋的,他好似在沐浴著春天的陽光。他舒服得漸漸沉入夢鄉。
他只感覺周圍漸漸聚滿了人,他並沒有注意周圍是些什麼人,因為他的注意力被那七個要拆房子的人吸引住了。那個叼著過慮嘴香菸的老闆正用他手中的鈔票在煽情地動員周圍的人來幫他拆房子。
一群群陌生的人都湧向這個房子,用唾沫點著手中的小票。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人。
人群中,他發現了啞巴的媽,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人群湧向她的房子,可是沒有絲毫傷心的神色。
點完錢的人們已經爬上了屋頂,黑壓壓的擠滿了屋頂。
突然,那老闆把手中最後一疊錢朝著他揮揮,露出誘人的微笑。他的心有點動了,他知道不合適,但是他無法阻止自己的腳步,他一步一步邁進這房子。他始終覺得有個地方不對,但是他終究還是伸手向他要錢了。就在他要邁進門檻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不對的地方。
因為這棟房子昨天下午就倒了!
王麻子一下就醒來,醒來時,他站在這棟倒坍房子的門檻外。
三十六 廢墟
他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他的視野越來越大,皎潔的月光在高牆內投下方型的影子,如下了霜似的白……
這是個很靜的夜晚,連一絲風都沒有,靜得彷彿能聽到霜降的聲音。
彷彿是一絲風,吹拂了木炭上的灰,那火紅的碳露出微弱的亮光,映照在一張醬紫色的臉上。啞巴被他嚇了一跳,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就像是鬼魅,如果不是的話,他不可能聽不到一絲聲息。
這張讓他緊張的臉又慢慢消失了,消失在被炭灰掩蓋的微弱光線下。啞巴想伸手去摸,對他來說,行動比語言更簡單點。他必須確認他是人,這個對他來說不是非常熟悉的人,讓他覺得害怕。
啞巴聽說過這個人,這個總是出現在要死人面前的人,就如醫生,總是村裡人用來嚇唬孩子的物件。他這時脆弱得像個孩子,他不僅餓,而且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他妻子孩子都沒有了,他的家也被拆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忘記了他還有個父親,可是,父親在他印象裡一直是模糊的。除了小時候經常挨他的揍外。
他不知道怎麼辦,就如這漫漫長夜不知如何打發一樣。他蜷縮在這個破竹靠椅上,儘量讓身體縮成一團以抗寒。
火光又亮了。顯然,是有人攪動了這堆木炭。那張臉又出現在他面前,不過,醬紫色變成絳紅色。
&ldo;你知道嗎?王大爺死了,死在他的房間裡。很久後才被發現,蛆蟲爬滿了他的房間。是股惡臭讓村裡人發現了它。&rdo;
啞巴身體縮得更緊了,他感到冷,從骨髓裡透出的冷氣直冒腦門。
&ldo;他的屍體,好像死後被人扒光了一樣。&rdo;
啞巴靜靜地聽著,他打算天亮後一定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哪怕拿起木棍、破碗重新過上乞討的日子。
&ldo;他骨瘦如柴,但是那東西就如驢鞭一樣,又大又長……&rdo;
王麻子凌厲的眼睛盯著啞巴的下身,彷彿想扒開他的褲子看個究竟似的。啞巴雙腳不自覺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