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吃不窮,穿不窮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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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爸,我錯了,我不是人,以後我肯定改!!”王俊祥捱打後,根本沒敢捂臉。只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懺悔。
鼻涕流淌的,比死了親爹都真誠。
“你別給我跪,回家跪你爹,跪你婆姨……”王壽長連連搖頭。
看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嚎頭大哭,王秋生倒有些於心不忍,忙拉了一把道:“好了,俊生,大冷天的,趕緊起來吧。”
至於王滿銀,全程沉默。
賭狗的嘴,騙人的鬼。
對王俊祥的鬼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東西一旦沾上,就很難再戒掉。
他在後世看過一個段子:有賭狗向家人發誓,今後賭一次切一根手指,結果變成六指禪。
提起耍錢,在黃土高原這邊可是有悠久傳統的。
舊社會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傾家蕩產,輸發急了,賣兒賣女賣婆姨的也不在少數。
老俗語“生個女子童養媳,賣個婆姨當頭驢”,說的就是這一現象。
最近一二十年,這陋習同樣沒有斷絕過。
沒錯,即使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很多黃土高原人照樣對耍錢樂此不彼,只是變得更加隱蔽而已。
根據記憶,前身在外邊瞎胡混的時候,也曾參與過幾次這樣的場面。山裡的破廟、崖畔圪嶗、融水洞……只要人跡罕至的地方,都可以開闢成耍錢的場所。
前兩年報紙上報道過,說原西縣這邊農村耍錢成風,全縣十幾個公社開設有耍錢場地近七百餘處,抓到參與耍錢的多達兩千多人,繳獲輸贏額5萬餘元(有記載的)……
如果換成後世的眼光,這些人錢耍的並不算大,一般都是幾毛一塊,最多也不超過幾十塊。
但是現在一個壯勞力忙乎一年,也不過能掙這麼多。
如此對比計算的話,相當於直接把一年的工錢輸掉了。
王滿銀還聽過一個更離譜的。有人趕著驢車外出給生產隊辦事兒,半道遇到扣明寶的,於是手癢癢參與,最後把生產隊驢給輸掉了。
這些人被抓到後,有一部分莊家被判刑,其餘人參加學習班,開會挨批,拉到工地上做義務勞動。
各種招式都用上了……沒用,該賭還賭。
所以對於王俊祥痛哭流涕的懺悔,王滿銀根本沒有半點同情。知道這人即使現在真後悔了,不久還會故態重萌的。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耍錢了。
不過自己是個外人,這些話自然不會說的,只看王福長怎麼處理。
到底人找到了,接下來王壽長几人帶王俊翔回家,又拜託王滿銀領著大黃去西山峁找王延強等人。
身邊有大黃作陪,王滿銀也不怕遇到野狼啥的。
黑燈瞎火中,他摸索著奔出七八里地。翻過一道山樑,遠遠看到前方有若隱若現的光亮。
同時,還有村裡人扯著嗓子呼喊的聲音。
沒辦法,現在是晚上,氣死風燈最多能照一間屋大小。
到處溝溝茆峁,更遠處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透過呼喊找人。
這個慫貨,真鬧大了。
自己偷偷跑去公社耍錢,惹得二十多號社員大半夜不睡覺。
王滿銀無語的嘆了口氣,循聲跑去,很快便接上頭。
“滿銀,滿銀來了,咋樣,找到我家俊祥沒?”王福長著急忙慌問到。
等到近處,湊著燈光,王滿銀才發現老爺子臉上帶著血痂,一隻腳光著,不知道鞋子掉哪裡了。
“福長叔,你咋了?”他急聲問。
“別提,福長哥剛才上山沒看清楚路,摔到崖畔下去了。滿銀,找到王俊祥沒?”王延強也出聲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