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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的門前嘎然停住。一個身穿貂裘大衣、頭戴海獺皮禮帽的人，從車門裡閃
了出來，一跛一跛地溜進了趙寓。這人便是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
趙寓後宅的一間小廳裡，壁爐火旺，燈光通明，不時傳出一陣男人得
意且淫蕩的笑聲和女人們嬌柔造作的怪叫聲。袁克定聞聲，收住腳步，身子
斜立在後院門前石階上，袁克定很熟悉趙秉鈞有個習慣：每天晚飯後，若無
緊急公務，他總要和妻妾們在這小廳間玩一陣牌，下幾盤賭注，妻妾中誰個
連贏3 局，這天晚上她便可得到趙的寵愛。
趙寓內侍對袁克定也很熟悉，知道他此時親自上門，必有要事。見他
在院階上駐足，侍人便匆匆往小廳跑去。
穿著長袍馬褂的趙秉鈞，一聽來報，&ldo;嘩&rdo;的一聲，揮手推倒面前的麻
將牌，起身離座，急步跨出小廳，迎至門前。一看來的果然是袁世凱大公子
袁克定，心裡不由一驚：通常到了這般時辰，這位&ldo;大爺&rdo;是絕不出門的，
即使有要務急事，也都是掛個電話，叫趙秉鈞去一趟罷了。今晚，到底有什
麼特別要緊事犯得著這位&ldo;大爺&rdo;親自出馬了？&ldo; &l;大爺&r;駕到，未曾遠
迎，? &rdo;趙秉鈞的客套話剛一出口，袁克定一揚手，又向他瞟了一眼，他
便知事非尋常，把後邊的話慌忙嚥下，趕緊把袁克定引到二樓一間密室內。
趙秉鈞剛把密室的門拴上，還未坐定，這位公子便搶先開了口：&ldo;趙叔，外
面風聲很緊，諒必你也有所聞了吧。國會選舉揭曉後，大勢不好呀！
&l;梁山匪魁&r;宋教仁趁國民黨人在參眾兩院選舉中獲勝之勢，藉口回湖
南故里省親，在湘、鄂、皖、蘇諸省，大放厥詞，大肆鼓吹政黨責任內閣制。
這小子野心倒不小。我爹早就看出宋教仁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rdo;袁克定見
趙秉鈞直愣愣地站著，急忙又說道：&ldo;趙叔，你想到過嗎？若讓這個不識抬
舉的東西出山組閣，到那時，&l;梁山宋江&r;登上國務總理的寶座，你就得卷
鋪蓋，我爹即使在位，也只能是個徒有虛名的大總統，我們的天下就算完了。&rdo;
&ldo;唉，這個&l;梁山宋江&r;，年紀不大，手腕倒是挺厲害的，真他媽的厲害！&rdo;
趙秉鈞為表示效忠袁世凱，連罵了幾聲。
&ldo;我爹說了，總統總統，就要統管天下。手上無權，聽人使喚。他當總
統由人擺布，僅僅是用來當聾子的耳朵‐‐擺設，這樣的總統，他是絕對不
當的。&rdo;袁克定說到這裡，擰開一顆大衣鈕扣，伸手從內襟口袋裡取出一支
烏黑鋥亮的小手槍，爾後又掏出一個小蠟紙包，輕輕地放在漆木桌上，沉著
臉說：&ldo;我爹口諭，務必在四月初國會開會之前，把&l;梁山匪魁宋江&rdo;除掉，
這支手槍和5 髮帶劇毒彈頭的子彈，由你交給一個絕對可靠又有膽量的人去
執行，不得有誤，事成之後嘛，我爹應諾了，從向五國銀行團的借款中支取
10 萬英鎊予以重賞。&rdo;趙秉鈞聽罷這位大少爺傳達了他老子的口諭，猶如當
頭捱了狠狠一棒，腦子發脹，手腳發麻，兩眼盯著桌子上的手槍和子彈。
&ldo;趙叔，你看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