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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魯迅手中的匕首寒光閃閃時,胡適則充其量拿著一柄手術刀;當魯迅總想著&ldo;月黑殺人&rdo;、&ldo;風高放火&rdo;時,胡適想的是&ldo;入水濡羽,飛而灑之&rdo;。寫到這裡,可以來談談魯迅不&ldo;敢&rdo;指名道姓地罵蔣介石而胡適卻&ldo;敢&rdo;的一種原因了。
既然魯、胡二人批評國民黨的心態大不一樣,採取的方式和想要達到的目的也極為有異,那國民黨當局對待二人的心態以及採取的方式和要達到的目的也就極為不同。從魯迅的文字裡,當局只感到濃重的敵意和殺氣,而體會不到絲毫&ldo;善意&rdo;和&ldo;好心&rdo;。能將魯迅聲音徹底封殺固然好,不能做到這一點,也應該把魯迅的刀光劍氣控制在一定的限度。1930年春,國民黨的浙江省黨部對魯迅的所謂&ldo;通緝&rdo;,就是一件頗有意味的事。魯迅就在上海,要抓他易如反掌,本用不著&ldo;通緝&rdo;;而且,魯迅上海活動,卻由浙江省黨部來&ldo;通緝&rdo;,也很滑稽。這說明,國民黨當局並不想真的逮捕魯迅而使自己陷入被動。&ldo;通緝令&rdo;只是警告魯迅不要太過分,要注意言行的分寸。以魯迅的敏銳和精明,對這種用意是十分明瞭的。他曾對內山完造說,&ldo;通緝令&rdo;其實是不要緊的,如果真要抓人,就不下什麼&ldo;通緝令&rdo;了;這只是在警告你:你有點討厭,&ldo;最好閉嘴&rdo;,如此而已。(18)我們知道,魯迅向來反對&ldo;赤膊上陣&rdo;,反對快意一時卻輸光老本的犧牲,他主張&ldo;壕塹戰&rdo;,主張在儲存自己前提下的&ldo;韌性的戰鬥&rdo;。所以,對於當局以&ldo;通緝&rdo;方式發出的警告,他不會毫不介意。曹聚仁曾這樣說到魯迅:&ldo;我以為他是坐在坦克車裡作戰的,他先要保護起自己來,再用猛烈火力作戰,它爬得很慢,但是壓力很重。------畢竟他是紹興師爺的天地中出來,每下一著棋,都有其謀略的。&rdo;(19)僅僅明白當局在警告自己要注意分寸還不夠,還要明白這&ldo;分寸&rdo;到底在哪裡。而我以為,不指名道姓地公開批評蔣介石,就是魯迅所理解的一種&ldo;分寸&rdo;,一種&ldo;限度&rdo;。在魯迅看來,如果自己指名道姓地公開罵蔣介石,當局就不得不採取某種實際的行動,即便不捕不殺,也要讓自己在國內無立足之地,至少在上海不能安身。魯迅與李立三會面並不歡而散,由於馮雪峰、周建人等在回憶中都寫到,已為人所熟知。1930年5月7日晚,魯迅應時任中共中央宣傳部長李立三之約,往爵祿飯店與李會面。李立三對魯迅提出了這樣的要求:&ldo;你在社會上是知名人物,有很大影響。我希望你用周樹人的真名寫一篇文章,痛罵一下蔣介石。&rdo;魯迅當即回絕:&ldo;文章是很容易寫的。不過,我用真名一發表文章,在上海就無法住下去,只能到外國去當寓公。&rdo;可見,在魯迅看來,一旦用真名發表過於激烈、過於直白、指名道姓地罵蔣介石的文章,就越過了當局的容忍限度,就等於是跳出了&ldo;壕塹&rdo;、爬出了&ldo;坦克車&rdo;,就是在&ldo;赤膊上陣&rdo;。而不願意走到這一步,也是符合魯迅一慣的處世方式的。
魯迅的不罵蔣介石與胡適的敢罵蔣介石(7)
國民黨當局對待胡適的態度就是另一種樣子了。在&ldo;人權運動&rdo;中,當胡適對國民黨提出尖銳的批評,甚至指名道姓地責罵蔣介石時,國民黨內當然也是群情激憤,尤其一些中下層黨徒更是咬牙切齒,紛紛呈請&ldo;輯辦&rdo;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