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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以前是大夫吧，艾弗爾。&rdo;謝維克說。他現在只是身體還比較虛，那種難受的疲乏已經沒有了。

&ldo;我那老伴也這麼說。趕上得了毛病，她就不要別人照顧，只認我。她說，&l;你有這能耐。&r;我自己覺著也是。&rdo;

&ldo;你以前給人看過病嗎?&rdo;

&ldo;沒有，先生。不想跟醫院攪和。我有次差點在死在一家醫院裡，真是暗無天日哪，都是些瘟疫橫行的地方。&rdo;

&ldo;你說醫院嗎?怎麼回事?&rdo;

&ldo;也沒啥，先生。您的病要是厲害了，他們也不會帶您去那兒的。&rdo;艾弗爾的語氣很親切。

&ldo;那你指的是哪類醫院呢?&rdo;

&ldo;我們去的醫院。髒極了，活像垃圾工的屁眼兒。&rdo;艾弗爾就事論事地說道，語氣並不粗魯。&ldo;也很舊，我的孩子就死在一家這樣的醫院裡。那裡的地板上都是洞，很大的洞，透著光的，明白嗎?我說，&l;怎麼會有這些洞?&r;看，老鼠從洞裡爬出來，直接爬到床上了。他們說，&l;老房子了，六百年前就是一家醫院了。&r;神聖和諧貧民醫院，這就是它的名字。其實就是一個屁眼兒。&rdo;

&ldo;你的孩子就是死在這家醫院嗎?&rdo;

&ldo;是的，先生，我的女兒萊阿。&rdo;

&ldo;她是怎麼死的?&rdo;

&ldo;心臟瓣膜有毛病，他們說。她沒長多大，死的時候才兩歲。&rdo;

&ldo;你還有別的孩子嗎?&rdo;

&ldo;生了三個，一個都沒活下來。我老伴難受壞了。可現在她說了，&l;哦，也好，不用再為他們操碎心了!&r;還要我做什麼嗎，先生?&rdo;艾弗爾突然又改回了上流社會的說話方式，把謝維克震了一下;他不耐煩地說道：&ldo;嗯!接著往下說。&rdo;

也許是因為他這話說得突然，又或許是因為他現在身體不適，應當儘量順著他，這一次艾弗爾沒有緊張。&ldo;有一次，我想過去當隨軍衛生員，&rdo;他說，&ldo;不過他們卻先來找我了。徵兵。他們說，&l;勤務兵，你來當勤務兵。&r;於是我就成了勤務兵，訓練有素的勤務兵。退伍之後，我就直接當上了貼身男僕。&rdo;

&ldo;在部隊裡，你本來可以受訓成為一名衛生員，是嗎?&rdo;他們繼續聊著。對謝維克來，交談的語言和內容理解起來都有點困難。艾弗爾跟他講了很多此前他從未見識過的東西。以前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老鼠、兵營、精神病院、救濟院、當鋪、死刑、小偷、出租屋、收租人，也沒有聽說過有人想要工作卻找不著工作，陰溝裡發現了死嬰啊之類的事情。艾弗爾回憶著所有這一切，似乎它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事，或者說是司空見慣的暴行。謝維克只得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再把自己關於烏拉斯所有零敲碎打的知識全都調動出來，這樣才能聽明白他說的話。不過，這些倒比很多他在這裡見識過的東西感覺更熟悉，他確實也能夠理解它們的意義。

這才是他在阿納瑞斯學校裡學過的那個烏拉斯。這就是他的祖先所逃離的那個世界，他的祖先寧可忍飢挨餓、寧可在漫漫沙漠中忍受永無止境的流亡生涯，也不願意留在這個地方。正是在這個世界，奧多形成了自己的思想，又因為宣揚這種思想而八次入獄。正是這個世界人們受苦受難的這種現狀，讓他那個社會的理想得以萌發，這種現狀就是他們那個社會萌芽的土壤。

這不是&ldo;真實的烏拉斯&rdo;。他和艾弗爾現在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