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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敵情判斷:敵人系陝西軍隊兩個軍,實際只有十二個團,不足兩萬人,武器較差。九十六軍是從陝西調來,原來參加過大戰,戰鬥力待查。三十八軍據報系楊虎城嫡系,戰鬥力較強。該軍之十七師於一九三七年*月間在平漢線被我軍打擊受創甚大,後在娘子關雪花山附近損失過半……元氣未復。
基於以上情況,我軍應以主力先殲滅芮城附近之九十六軍,爾後再集中兵力於平陸茅津渡間聚殲三十八軍。
一方面是陝西冷娃,有的是熱血;另一方面是訓練有素的奉行武士道的大和軍人,無論兵力、武器,空中、地面,作戰經驗,日軍的實力都遠遠高於中國軍隊。他們的目標,這場戰役將以“在茅津渡聚殲三十八軍”結束,然後飲馬黃河。
茅津渡是三門峽左側、平陸境內、黃河北岸一個古老的渡口,它與潼關以北的風陵渡一樣,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從茅津渡過河後便是崤山,佔領崤山,可北控山西,東據河南,西進關中。人們形容茅津渡是“一鎖釦三省”,一鎖既開,三省門戶皆開,足見其戰略位置的重要。
說的是一七七師陳碩儒部,他們堅守的陌南鎮失守,他們被日軍逼到了黃河岸邊。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遺落的細節(4)
面對著日軍愈來愈小的包圍圈,年近半百、身材瘦削的陳碩儒命令四十名機槍手排成一道牆,一聲令下,四十名陝西冷娃甩掉血漬斑斑的軍衣,端起機槍殺向敵陣。
日軍萬萬沒有料到陳碩儒會殺個回馬槍,一時亂了陣腳,有人問:“師長,往哪裡打?”陳碩儒大手一揮:“回陌南鎮!”他料定日軍雖攻下陌南鎮,但舉兵追殺中國軍隊,鎮中必然空虛……陳碩儒回馬第一槍衝出黃河灘;回馬第二槍又殺回陌南鎮,然後突出重圍。
然而一七七師殺出黃河灘後,有兩支隊伍沒能跟上,他們是新兵團和工兵營。這兩支隊伍分別被困在了黃河岸邊的許八坡和馬家崖。這一群吃鍋盔的冷娃,一千個,如一千棵紮根長在關中平原的高粱。他們是青頭的高粱,還未來得及曬紅米,飽滿的是汁液,也許在鄉村人們這樣稱呼這樣的一群:愣頭青。
面對著兩腳獸,他們就拼命了使狠了,新兵團一千多名十七歲左右的新兵,在快要落日的黃河灘上與日軍捨命拼殺,血浸透了沙灘,走一步,就見一個血的腳窩。在犧牲了二百多名弟兄後,剩下八百多人被逼上了河岸邊一百八十多米高的懸崖。
身後是翻滾的黃河,那黃河濃重得好像不再流動,浪頭像滾跌的撞擊的石頭,冒著火焰的石頭。這是六月的黃河,在嗚咽著,如急雨也如虎頭,它們急吼吼地嗚咽,好像憋悶的空氣。
落日照大旗,馬鳴風蕭蕭!
沒有了退路,懸崖之上,是八百棵秦川的高粱。那時太陽就要落下,八百多名年輕的中國士兵像站在金色的光裡,有斷腿的,折掉胳膊的,有眼睛失明的,他們知道他們是黃河的最後的屏障,黃河的那邊是母親,是姐姐,前後左右,不是黃河,就是懸崖,不是懸崖,就是密密麻麻的鬼子。鬼子們要抓活的,把這些冷娃當作待宰的羊羔。他們獰笑,他們知道這些毛茸茸的冷娃是不會長出翅膀的,他們過不了黃河。
他們要活捉這還是一群孩子的新兵。這些幾個月前還在耕地打場的農家冷娃,這些出門還被母親扯扯衣襟的冷娃,現在面對的是兩千多訓練有素的日本鬼子。這些冷娃在夜間尿炕,但在鬼子面前沒有一個腿軟,也沒有一個哭泣。刺刀拼沒了,就抱著鬼子,就用牙齒咬,就用腳踢,就和鬼子糾扯滾進黃河。咬掉鬼子耳朵的,摳掉鬼子眼珠的,撕碎鬼子喉嚨的,這些孩子用最傳統的打架,拼著命打架的方式,在肉搏中退到了馬家崖,再沒有了退路。
一位被敵人的戰刀砍斷了一條胳膊的戰士雙膝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