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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嗓音微啞:&ldo;為何他們都沒有五官?&rdo;
朋友。兄長。恩師。明明都是很親近的人,卻沒有替他們雕上五官。而方才給無咎的那片分明是有五官的,他看得很清楚。
&ldo;我有些想不起他們的長相了。&rdo;
上輩子最親最愛的人們,連同上輩子的自己,她都慢慢想不起了。
那天夜裡,歲行雲做了個夢。
依稀望見初入武科講堂的那年,姓沐的恩師一襲紅衣烈烈,站在演武場的高臺上,在戰鼓聲中教大家唱請戰歌。
青山臨江,風拂麥浪。澄天做衣,綠水為裳。
載歌載舞,萬民安康。玆有勇武,護我家邦。
以身為盾,寸土不讓。熱血鑄牆,固若金湯!
夢裡的歲行雲大聲地跟著唱,唱著唱著就哭了。
原來,無論活幾輩子,有些東西都是打進骨血裡的烙印。
從上輩子入了武科講堂那天起,她就註定是向死而生的命。
高唱著請戰歌,對朋友說&ldo;此身許國,不必相送&rdo;,那才是歲行雲真正的模樣。
第61章
卯時日始,天光破曉。
歲行雲懶洋洋睜開酸澀的眼, 乍見枕邊人, 驚訝之下殘困全消。
&ldo;你怎還沒走?&rdo;她揉著彎彎笑眼, &ldo;一向不都是寅時近尾就起的?&rdo;
她每每初醒時嗓音是沙沙的, 語氣也不似平日那種脆利,話尾不自知地拖著點慵懶黏纏, 貓兒似的。
這是隻在床幃間才會見到的另一種歲行雲, 旁人是絕無機會窺見的。
李恪昭攬住她,低頭在她唇畔落下親吻。&ldo;我就想看看你能懶睡到幾時。&rdo;
&ldo;我愛懶到幾時就幾時, &rdo;歲行雲在被中輕踹他小腿, &ldo;又不似你日理萬機。快走快走!&rdo;
李恪昭巋然不動。&ldo;無咎今日啟程, 我要去碼頭送他。一起嗎?&rdo;
&ldo;不去。你們兄弟倆話別, 我杵在旁又沒事做。&rdo;歲行雲忍了個呵欠,困淚頓時迷濛了雙眼。
她討厭那種&ldo;有你不多, 沒你不少&rdo;的處境。
李恪昭又道:&ldo;回程時我需去南市。丞吏報來的市面物價有些古怪,你能幫著我在南市問詢攤上物價麼?&rdo;
&ldo;這個好!包在我身上!&rdo;歲行雲面露喜色,掀被起身越過他,幾乎是跳下床榻去更衣的。
&ldo;算你聰明,還知道尋我做幫手才是解決問題之道。就你在外總繃著臉的鬼德行, 那些攤主搭理你才怪。放心,定幫你問得明明白白。&rdo;
李恪昭望著她翻箱倒櫃的背影, 緩緩閉目, 心中疼得厲害。
她的歡喜絕非作假。只是&ldo;被需要&rdo;, 她便心滿意足。
這幾個月他從未阻撓她出門, 她卻哪裡都不去,是因哪裡都不需用她吧。
好像從一開始,她就是強者姿態。並非面容身形,而是心。
悍勇從容,決斷利落,敢於擔當,慣顧全大局。這性子像極葉冉,又比葉冉少幾分世故圓滑。
從前在儀梁時,李恪昭與葉冉是談過歲行雲這點古怪的。那時葉冉就說,她不但像打過仗,更像領過軍但並非高位的小將領。
昨夜她夢中泣不成聲,模糊囈語中,李恪昭只聽到一句:熱血鑄牆,固若金湯。
他在黑暗中輕輕擁著她,冥思苦想了一整夜。
若這就是她從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