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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行雲聞言瞠目,慶幸無咎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已混在商賈退出儀梁的大潮中,將布莊的人全撤往瀅江畔待命。
既卓嘯是上月底才去,想來只得了一座空宅吧?
貞公主不等她答話,急急又道:&ldo;王宮陷落,北門早已不保。東西二門守軍全被換成了卓嘯爪牙,出不去的。隨我從南門走吧!南門守軍多是我田氏子弟,或有一線生機。&rdo;
歲行雲不敢擅自定奪,扭頭看看李恪昭。
&ldo;我以田氏之名起誓,絕不會害你們,你們信我!&rdo;貞公主的眼神與以往全然不同,在絕望之下迸出令人驚詫的堅毅光芒。
&ldo;公子?&rdo;歲行雲以肘碰了碰李恪昭。
李恪昭道:&ldo;此刻南門守軍必正與卓嘯的人馬激戰,南門才最難出。質蔡數年,蔡王對我照拂有加,今夜田氏遭此浩劫,既遇見了,我能救一個算一個,多少算還他點人情。公主若信得過,跟我們走。&rdo;
最終還是自東門出的,只是姿態不大雅觀‐‐
先從坊市間一家事先買通的賭檔地下暗門借道,繞至東門城牆一處偏荒死角……那裡有個狗洞。
不過當此生死攸關之際,狗洞就狗洞吧,總好過身首異處。
此時卓嘯的重心還在城中田氏各家,且李恪昭這些年種種未雨綢繆的事前功夫並不白費,一行五六十人竟就這麼安然無恙地出了城。
避開官道,自城郊荒野阡陌進了山間林中,總算可以暫緩一口氣。
眾人在溪邊喝水、小歇時,歲行雲掬水潑面,隨口對李恪昭道:&ldo;公子該慶幸目前並無史官近身。&rdo;
否則後世史書就會多一行,&ldo;縉公子率眾,自東門狗洞魚貫而出&rdo;,那可真要威風無存了。
&ldo;很好笑嗎?&rdo;李恪昭瞥她一眼。
歲行雲撇撇嘴:&ldo;我沒笑。苦中作樂罷了。&rdo;
對後人來說,今夜發生在儀梁城內的事,僅是史書上輕飄飄的&ldo;竊國&rdo;二字,連具體是哪日都不必計較。
可她&ldo;來&rdo;了,她親身經歷了,那二字就成了有聲音有氣味的具象場景。
饒是她曾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也對今夜儀梁城內無處不在的血腥之氣感到強烈不適。
世人只說&ldo;亂世出英雄&rdo;,卻常不提&ldo;亂世人命如草芥&rdo;。
&ldo;生而亂不如死而治,聖賢之書誠不欺我。&rdo;歲行雲苦澀哼笑一聲,有些擔憂地扭頭看向抱膝靠坐在樹下的貞公主。
短暫的飲水歇氣後,眾人就要開拔。
&ldo;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愧無以為報。就此別過,諸位珍重。&rdo;貞公主莊重行禮。
&ldo;公主,您欲往何處?&rdo;歲行雲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貞公主平靜道:&ldo;往南走,去我王伯封地。&rdo;
蔡王伯田之道今夜大約也是在劫難逃,貞公主去田之道的封地會是如何結果,只有天曉得。
李恪昭也做無謂勸解,只是執禮道:&ldo;珍重。&rdo;
在爬上林間坡道時,歲行雲回頭望向山下溪邊,一片幽暗。
說起來,她與貞公主總共就見了三次:去年夏日布莊偶遇,冬日公主登門募捐,然後便是今夜。
沒什麼瞭解,也談不上什麼交情,歲行雲卻還是為她感到難過。
她沒有家了。
或許過了今夜,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會被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