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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呵溫好了藥,一勺勺餵給禍水。
如此反覆兩個時辰,天將亮,她才放下藥碗,平靜道:“三年前,我父親離世前,葉柳清下山求藥,才得知藥谷早已在十六年前覆滅。小藥王葬身火海,谷內稀世藥材珍本,統統化為灰燼……”
她的手溫柔覆在禍水的雙眸上,而她黑亮的眼睛中多出一分從未有過的冰冷殺意。
“你說倀鬼出身藥谷,很好。”趙呵道,“你身上,無論是病還是毒,還有你的傷,我定會治好。”
她抬起手,在禍水驚異地注視下,以掌覆心上,鄭重道:“我說過的,我就能做到。這天地之中,一定有屬於你的人間,你且留在這裡,就是閻王來請,我說不,她便帶不走你。”
她握住禍水冰涼的手,慢慢抬頭,抬起眼皮,眼風狠厲向窗外一掃。
與目光不同的是她輕柔的話語:“安心留在此間,無人能帶走你。”
窗外不遠處的屋簷某角傳來一聲斷劍爭鳴,花衫一閃,趙呵人已飄至簷頂,腳下踩著黑衣蒙面人,提起她那把斷劍,獨立最高處,低眸緩掃八方。
“急了,就要露出破綻,你們沉浮世間,身在迷局之中難看清。”趙呵道,“我卻與你們不同。回去告訴蕭盟主,不必急,待我的同伴養好身子,我會親自登門拜訪。”
言畢,四周殺氣都虛浮了,氣息大亂。
趙呵扔下斷劍,輕瞥一眼腳下的武林盟弟子,嘴角微動,露出一絲冷意。
她們還是耐不住出手了,這樣一來,原先她想不通的之處,都得到了答案。
魔教十年後再度入侵武林,安懷然扔下江南劍莊求援,連同千里之外的偷兒都知道武林盟要開比武大會,討伐南疆魔教,可她到了尋陽,卻不見蕭沁焦急,武林會甚至還未開始,且還請來了兩位“高門大戶”趙家座上賓。
蕭沁背後,若不出意外,是朝廷。故而她遲遲未行動,是在等那高門大戶的指示。
不過,再看魔教,亦是反常。
她與那巡夜的魔教中人共飲談天時,得知江南劍莊十三門,這十年間早已是魔教的分舵,表面上水火不容,實則魔教與江南劍莊共治南疆,魔教每三個月會派人遊走江南劍莊十三門“收租”。
“可是今年,安莊主拖了七個月,上個月安莊主女兒出世,我們派出的賀使請求入江南劍莊主莊遭拒,護法連發三道血令,安莊主置若罔聞,月底,教主下了絕殺令。”
而剛剛她出去尋禍水,他雖蠱毒發作,無法再行動,但順著他要去的方向望,她瞄到了不遠處賭坊掛的燈籠上角,有兩片血紅芍藥紋。
南疆魔教實則叫花月神教,教眾穿紅衣,額角畫一片芍藥紅瓣。
那天她挖墳時,禍水穿著白衣而來,臉上還有未擦掉的半面芍藥紅紋。
所以,那個賭坊,應該就是魔教的聯絡地,也是禍水今夜要去的地方。
蠱毒靠引發作,而再神的蠱,也抵不過距離。能讓禍水蠱毒發作,搖鈴人一定就在尋陽城中。
至於來圍殺她的這群武林人士……
趙呵道:“她們應該沒想到我會活著從江南劍莊回來。”
這個“她們”,自然是蕭沁與安懷然。
如此看來,蕭沁“請”葉柳清,也是故意為之。她應比誰都清楚,葉柳清在雲間山隱居近二十年,十年前魔教入侵都不知,這次魔教捲土重來,她怎會出山?
請一個不會出山的高人,怕只是做給眾人看的。實則,只要那最厲害的“高門大戶”注意到了就可。
想到這裡,趙呵連她們下一步要怎麼做都想到了。
雖然不知為何許週會帶著那鴛鴦眼弟弟一同來此是非之地,但這正能被武林盟所用。
若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