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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僧袍,彷彿一下子吹走所有不該有的煩躁意念,古井復無波。
……
刺史府,坐北向南,龍盤虎踞。從高空俯覽下來,可見這一座佔地甚廣的府邸就像是一隻趴伏在揚州城的巨獸,一張大口,正對著涇江奔流的地方。這個地勢頗有講究,在堪輿學上有個名堂,喚作「臥虎吸龍氣」,源源不斷吸收著氣運。
府邸正門,兩扇銅釘朱門,一排白玉臺階,兩邊各有一尊姿態威猛鬃毛飛揚的石獅子。
兩尊石獅子,呲牙咧嘴,做嘶吼狀,極其生動,尤其眼睛,用美玉鑲嵌而成,晶瑩有光,乍一看,彷彿是活的。
它們可不是裝飾門面的死物,顯然已經過高人開光,成為法器,能杜絕邪魅入門。
朱門兩邊,各站立八名身形彪悍的精兵,手扶長槍,站得筆直,目不斜視。
刺史府房屋連綿,庭園延伸,中央一座廳堂,飛簷走壁,勾心鬥角,輝煌而莊重。
現在,刺史大人元文昌正在與人敘話,所有閒雜人等全部不能入內,只能在門外侍候著,聽候吩咐,但敢有喧譁者,皆斬。
元文昌會見的人是揚州太守王應知。
廳堂中,王應知坐得一絲不苟,緊抿著嘴唇,眼角餘光瞥了瞥坐在太師椅上的那個男人,隨即眼皮低垂下去——每一次在對方面前,他都有一種難言的緊張,發自內心的拘謹。
元文昌今年五十三歲,身材魁梧高大,國字臉,濃眉闊鼻,一叢虯須,不怒自威。他坐在那兒,就像一塊巨石,一塊堅韌而沒有感情波動的巨石。其出身軍伍,在涼州邊疆與草原鐵騎鏖戰多年,屢立軍功,凱旋而歸後被拜為大將軍,然後到揚州擔任刺史一職,距今已經整整十年了。
朝廷有規章制度,封疆大吏每三年一考核,每十年一換職,或升遷到廟堂,或換到別的州郡裡當刺史。
此舉是為了防止地方割據形成,若是皇帝勵精圖治,封疆大吏兩三年內就可能會被調任,而不會真得任滿十年。
廳堂上沒有風,氣息壓抑,王應知坐著,頗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有汗滴在背部悄然滑落。
元文昌忽然開口:「應知,你還要養氣。」
王應知恭敬回答:「在大人面前,氣洩如注,卻養不住。」
元文昌哈哈一笑:「應知,你這算是拍馬屁了嗎?」
王應知連忙道:「由衷之言,不敢浮誇。」
元文昌不置可否,忽而從桌上拿起一份宗卷,啪的一下扔在地上:「你呈交給我這份宗卷,是何用意?」
王應知看見宗卷封皮,立刻便知道這是一份關於涇縣士子陳道遠的調查報告,心裡飛快思考大人是何意思,但不管怎麼想,都無法揣測明白。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元文昌雖然不是君上,可比猛虎還要兇悍莫測。近些年來,他已見過太多的人頭落地,見過太多的鮮血淋漓。
那些人死,並非完全是因為不服從,其中不少人是因為揣摩錯了意思,做錯了事,而受到不可承受的懲罰。
作為軍人出身,元文昌殺伐果斷,治下嚴謹,紀律非常明確。
王應知呈交宗卷給元文昌看,能夠說是忠心之舉;但另一方面,又何嘗沒有撥弄元家父子關係的意味?雖然他不可能敢這些想,問題是元文昌會不會這麼想呢?
再怎麼說,元哥舒都是元文昌的愛子,文治武功出色,只要不出意外,他必定是繼承元家基業的不二人選。
王應知吸一口氣,起身拱手回話:「大人,卑職身為太守,主持民政,為大人分憂。州內發生的事務,自該呈交給大人過目,然後定奪。」
元文昌微微點頭:「好,你做得很好。」
聞言,王應知如釋重負,只是元文昌下一句話又讓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