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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點可以知道,她是孤獨的。
自幼和父親相依為命,流浪天涯,而父親沉迷酒鄉,身邊又沒有能夠說話的人,她當然是孤獨的。不過她很好地隱藏住這一分孤寂,每天都笑著生活,笑著買菜,笑著洗衣做飯,笑著照顧父親。
她是個愛笑的姑娘。
因為許珺心裡很清楚,父親比自己更加孤獨。
今天,晴天,風和日麗。
許念娘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衫,坐在一張竹椅上,面對著院門處,就像專門坐在這裡等著陳三郎上門。
於是陳三郎一踏進院子,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心裡不禁一愣神,頗有些忐忑。
「你還真敢來。」
許念娘聲音平淡,語氣聽著沒什麼,可用詞分明蘊含著一股殺氣!
陳三郎真得從這麼一句話裡聽出了殺氣,仔細想想,其實也是人之常情。許念娘又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把女兒拉扯大,突然有人冒出來,要把這女兒帶走,誰會甘願高興?
這道理倒和千古難題的婆媳關係有得一比,在母親眼中,媳婦嫁過來等於是霸佔了自家兒子;那麼在岳父看來,女婿也等於是搶走了自家女兒的人。只是平常時候,岳父一般不會和女婿住在一個屋簷下,才避免錯開了許多矛盾,如此而已。
陳三郎吞了口口水,舉起手裡的酒:「許館主,我給你帶酒來了。」
許念娘卻看都不看酒罈子一眼:「我今天不喝酒。」
最有把握的一招碰壁,陳三郎頓時有點焉了:果真如許珺所言,許念娘是不可能同意讓自己帶她離開涇縣,前往南陽府。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沒名沒分的跟著你走,算哪門子事?
許念娘盯著他:「你沒有別的話說?」
這時候,陳三郎看見許珺從門內探出頭來,偷偷地張望著,似是怕父親突下殺手,一巴掌把陳三郎拍死。她知道父親手段,在流浪漂泊的許多日子裡,曾有形形色色不長眼的人,不管是地痞潑皮,還是強盜,而或某些驕橫權貴,每當這些人想要來搶走她,就會被父親一巴掌一個,拍得稀巴爛。
許念娘動手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本就是個狠辣的人。
現在陳三郎要提出讓自己去南陽府,父親是否能接受?接受不能的話,會不會動手?
他要是一動手,陳三郎就算是修士,都逃不過一招。修士能駕馭法器,施展神通不假,但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而且一般修士身體都比較孱弱,最怕被敵人近身。
一近身,就差不多完了。
迎著許念娘銳利的目光,陳三郎竟有如芒在背的感覺,有冷汗流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對方,不知道對方身份來歷,不知道對方武功深淺,就連脾氣性格都不甚清楚。
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貿然開口,什麼結果都可能發生。因為王法道德那些約束世間人事的框框條條,在許念娘這樣的人面前,彷彿毫無用處。
現在的許念娘就像一頭猛虎,一個不好,惹惱了他,其便撲騰而起,擇人而噬。
陳三郎覺得口舌很乾,連思維都開始變得遲鈍而緩慢,這絕非個人錯覺,而是在對方凌厲的氣勢威迫之下,所不由自主表現出來的狀況。
這,才是許念娘隱藏在酒鬼之下真正的一面?
「如果你沒有話說,那可以出去了。」
許念娘淡然說道。
不知怎的,擔心陳三郎說錯話招致劫難的許珺,當沒有聽到陳三郎開口,心中竟又有些莫名失望。
這時候,陳三郎忽而仰起了頭:「許館主,我有話說。」
「哦,什麼話?」
「我是來提親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三郎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