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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原是謝衣手製,內裡密封著一種炮製過的罕見木材。謝衣身邊飼養著一種名為杳蝶的蝴蝶,杳蝶嗜好這味木香,相隔千里也會不知疲倦地向其飛去。謝衣將香囊作為傳信之物,比飛鴿傳書要快得多‐‐若樂無異解開香囊的密封,謝衣跟著杳蝶便能知其行蹤。
密封的針腳被挑開一處,草木的氣息便飄散開來,樂無異記得,那是盛夏時節蓋在頭頂的一枚綠荷葉的味道,清新翠綠還帶著一點欲落未落的水汽。
他將香囊掛回腰間,朝息館快步走去。
第四章
晚間飯點,醉仙樓內座無虛席,夥計雙手摞著杯碟在桌椅空隙間穿梭,已沒人記得十來日前店門附近的小風波。
定國公府朱門半開,不時有僕役探頭張望,卻不知那逾時不歸的小主人就站在不遠處的轉角。直到落日被拖入黑暗,在重簷翹角上掙扎著留下最後一抹金色殘痕,佇立良久的少年才拖著步子轉身離開。
迎門的吉祥欣喜道:&ldo;少爺可回來了,今日比平時要晚,夫人已在飯廳等著了。&rdo;燈籠照亮來人蒼白的臉色,吉祥立刻道,&ldo;遇了糟心事可別往心裡去,吃飯要緊。&rdo;
&ldo;……不,讓娘親先吃吧,我不餓,先去書房看會書。&rdo;樂無異避開吉祥擔憂的目光,&ldo;師父到了嗎?&rdo;
&ldo;哎,少爺說請謝先生過來,這才不過十來日,應該再要等等。&rdo;吉祥壓低聲音,&ldo;是不是……息館出了事?&rdo;
&ldo;有個病人……唉,明明做了大夫就該習慣這種事,可這個病人我就是放不下。要是他能撐到師父來,也許還能活下去……唉,我先走了。&rdo;樂無異含糊地擺擺手,匆匆走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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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日前,樂無異將那名當街昏迷的病人收治入館,資歷最老的大夫們竟皆束手無策,樂無異不願放棄,針石藥湯多番嘗試,那人病情終於稍有起色。不料今日凌晨那人再次病發,待樂無異趕到息館已是雙頰凹陷,像是一副被吸乾血肉、只剩皮囊包裹的嶙峋骨骼。
明眼人都能看出,已是迴天乏術了。
那人卻還活著,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偶爾嘶啞地□□,樂無異咬咬牙,讓他服下大量曼陀羅花減輕痛楚。幾名年長的醫師寬慰道,他遇到你,好歹也多活了幾日,走得也算安詳,等你再瞧幾年病,就明白生死皆有定數,不可強求……看開些吧。
那男子在彌留之際醒來,顫著嘴唇似要說話。樂無異湊上前,聽他虛弱地道了句謝謝樂大夫,又問:&ldo;好冷啊,是不是下雪了?&rdo;
屋外秋日晴好,透過窗格的陽光灑在那人枯瘦的手臂上。樂無異以為聽錯,待要再問時那人已閉了眼。他顫著手碰了碰病人的脖頸,只覺觸到了一塊冰。
書架被捶得一晃,&ldo;砰&rdo;的一聲,幾卷書像折翅的小鳥掉在腳邊。
疼痛令樂無異清醒過來,他拾起冊子捋平摺痕,不由描摹起封面上的雋秀筆跡‐‐那是謝衣親筆抄給他的醫方集。
……師父。他用力咬住嘴唇,視線仍是漸漸模糊。
這十幾日裡生死一線,樂無異無力再思考其他事,直到此時此刻,那些刻骨的筆畫化為針尖,刺破了壓抑已久的心緒。他把書塞回書架,吸著鼻子另外挑了幾冊,回到書房盡頭的書桌旁。
長夜熬幹了燭淚,蠟燭爆出最後一粒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