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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心中十分納罕,因方才穆臨簡過去與他們說話時,分明是一臉和顏悅色。卻不知這些個人,是何以忽地有了犯錯認罪的覺悟。
我將這個困惑在心裡壓了數天。
那日後,車隊的行程便快了許多。我整日坐在顛簸的馬車之中,五臟六腑得顫得跌宕起伏,全然不復前幾日愜意。
後有一日,我終於受不住車馬勞頓,將主事的拐到一邊,讓他白日裡跑慢點。須知一匹馬一日跑個七八十里無甚關係,一匹馬拉著車,一日抖個七八十里,便十分容易把人抖成癲癇。
那主事同情又無助地望著我,鬱郁道:“這事侍郎需得對國師說去,小的做不了主。”
此言一出,我方才憶起前幾日的困惑,好奇道:“對了,那日你們那般慌張,穆臨簡與你們說什麼了?”
主事復又憂愁地看了看我,原封不動地將穆臨簡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當日夜,我兜著十里銀子,默默不語地去鎮子上買了七八個軟墊子,為第二日的顛簸行程做好保護措施。
非是我要委曲求全,而是穆臨簡為著趕個行程,去對那主事說:“這行程排得挺好。到了姬州大祭天合該完畢了,我們可直接折回京城。興許彼時運氣好,大家還能一同上路,賞完西北風光,再賞賞下面曼珠沙華,很有些風情。”
嗯,他可真是個王八羔子啊。
夜深忽聞敲門聲,我灰頭土臉地從床上爬起將門敞開,見穆臨簡拎著個軟布囊往我跟前一遞,笑曰:“車馬顛簸,你用這個裝你一路淘來的物什,省得摔壞了。”
我愁眉不展地接過那軟布囊,默默地回房蒐羅起物什往裡面裝了,一邊嘟囔道:“你要趕路要加快行程,這倒也無妨。可你卻尋了匹馬在車外騎著,一路跑得悠閒,根本不解我在車裡坐著的痛苦。你這般模樣,分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穆臨簡聽了我這話,從我行囊裡拾起個泥人端詳了兩眼,莫名說了句:“你好蒐羅小玩意兒的癖性,倒不曾改過。”
見我不解地望向他,他忽又一笑,說道:“你這麼說,倒像是在怨我不與你同甘共苦了?其實我也可陪你在車內坐著,但倘若車行顛簸了,我便忍不住要將你護在懷裡。如此一來,你又會如剛剛出行時一般,說我趁機輕薄你。不如你也尋匹馬騎著?”
我哀怨地看著他:“你曉得我不太會騎馬……”
穆臨簡在桌前坐下,以手支頜,好笑道:“這便是了,你若是要騎馬,也只能與我同乘一匹。若你不介意,我倒也可帶著你。”
我坐下來,認真地瞧著他:“咱們倆之間,已經很不乾淨了。可這不乾淨,卻是因著那春患粉。如今沒了春患粉,我若再與你做那些親密的舉止,那便不止是身子上的不乾淨了。那樣子,事情就不好辦了啊。”
穆臨簡一愣,片刻笑得春風化雨:“照你這麼說,我合該尋個用春患粉做得香囊掛在你脖間,這樣但凡你我之間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你也好尋個由頭。”
我對他投以愣怔又氣憤的目光時,穆臨簡已然施施然起身。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發,笑道:“早些歇息,再過五六日便到姬州,馬車你也坐不了幾天了。”頓了頓,他忽又眯眼一笑,指了指我散下的發和一身雪白松垮的深衣:“你這副樣子很好看,所以我剛剛跟你說話時,都有些走神。”
我呆然瞧著他。
他走至門口忽地又回頭,皺眉添了句:“日後若有人夜裡來敲你的門,你還是將衣裳穿好了再開門,這副樣子可不能被旁人瞧了去。”
我想我一定是因為刺激受大了,所以我才問了這樣一句愚蠢的話。
我問:“若敲門的人是你呢?”
那瞬間,穆臨簡先是一愣,爾後笑得像只千年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