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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雨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嘩啦啦的向下澆，瞬間地面匯聚了千萬條細流。

雨勢迷濛了天地之間的界限，而在雨幕之中，紅靈犀孤魂野鬼般在夜色中踏水而行。

雨漣從正廳出來，撐著一柄油紙傘，站在門口四下張望。下午紅靈犀出行前，也只說了會很快回來，誰知道如今都快二更了，她卻依舊沒有蹤影。

風雨猛烈，紅府的燈籠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紅靈犀看著近在咫尺的朱漆大門，終於眼前一沉倒了下去。

&ldo;小姐！&rdo;雨漣衝下臺階，一把抱住了紅靈犀，轉頭就要叫人，卻被紅靈犀拽住衣袖，&ldo;不許喊。&rdo;

雨漣看著紅靈犀蒼白如紙的模樣，又急又怕，眼淚嘩嘩的就流了出來。

於此同時，紅府門口的燈籠，終於在一陣突然湧起的帶雨狂風撲打下，滅了。

眼前頓時黑了下來，紅靈犀卻忽然舒了口氣，淡淡道：&ldo;沒事，扶我回院子。&rdo;

她努力撐起一口氣，大半個人都壓在雨漣的身上。一路艱難的走回了院子，好在雨勢很大，大家都縮在房間裡，直到紅靈犀回到房間，路上也沒有遇到任何人。

房間內暖和許多，紅靈犀蜷縮在床榻上卻還是覺得冷。

她拽過棉被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裡頭，出神的看著桌子上一燈如豆，那燭火在夜風中飄搖欲熄，一雙眸子空空洞洞，不知在想什麼。

雨漣端了熱水進來，見紅靈犀這般模樣，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

她將帕子浸透，輕輕替紅靈犀擦拭著臉，紅靈犀忽然握住雨漣的手，&ldo;雨漣，今日之事，不許告訴任何人。&rdo;

雨漣點了點頭，看著紅靈犀那彷彿迴光返照的清明，眼淚又溢了出來。

紅靈犀卻無暇顧及雨漣的心思，裹著被子倒在了床榻上。她累極了，怕極了，想起腹中那顆藥，越發覺得冷，從骨髓裡透出的冷，她蜷縮成一小團，卻還是在不住的發抖。

雨漣急忙又蓋了兩床棉被上來，一直守到紅靈犀沉沉睡去，卻還是不放心的歇在了紅靈犀的床榻邊。

一夜的雨，直到凌晨時分才緩了下來，紅靈犀早早就醒了。

可是她不想起，也不想動，身體和心都懶懶的，她裹在被子裡瞪著床榻邊的雕花出神，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雨漣端了些粥進屋，見狀眼眶又是一紅，她不敢問紅靈犀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得柔聲道：&ldo;小姐，用些粥吧？&rdo;

等了半晌，才聽紅靈犀道：&ldo;放著吧。&rdo;

可聲音沙啞得嚇了她自己一跳，也嚇了雨漣一跳。

雨漣終於忍不住跪在床邊，哭道：&ldo;小姐，我求求你了，你就用些吧。奴婢蠢鈍，奴婢也幫不了小姐什麼，小姐要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可是小姐你這樣子，是鐵了心要看奴婢死嗎？&rdo;

紅靈犀聞言渾身一僵，看著哭得傷心的雨漣，心底也不由得一軟，想起前世雨漣也是對自己百般維護。

紅靈犀坐起身，&ldo;是我對不住你。&rdo;

雨漣拼命搖頭，將紅靈犀扶起，端過了桌上的粥。

清粥裡映出自己的影子，頭髮凌亂，眉眼憔悴，紅靈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當真是入手粗糙。

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追逐幸福，嫁給慕容昊？

這樣的她，又如何嫁給慕容昊？她從前牽連了小糰子，難道還要牽連慕容昊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紅靈犀知道從昨夜起，她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如今，她必須面對蛇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