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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輕寒從旁邊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門邊,&ldo;怎麼樣,現在放心了麼?&rdo;
男孩左右看看,最後席地而坐,跟溫輕寒就隔著一扇鐵柵欄門。他抬頭去看溫輕寒問道:&ldo;那你想說什麼啊?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就是來看著你而已。&rdo;
溫輕寒雙手相扣放在膝蓋上,笑了一下,儘量不使自己看起來太難以接近,&ldo;你上幾年級了?&rdo;
&ldo;四年級,下個學期就五年級了,就在鎮裡的小學念書。&rdo;男孩乖巧地回答,他抱著膝蓋去看溫輕寒,剛才拉過鐵柵欄門之後僅剩的一點防備都因為溫輕寒溫和的模樣在慢慢消失。
溫輕寒點頭,又問:&ldo;那你哪一門功課最好啊?我小時候最討厭數學了,你呢?&rdo;
&ldo;我也不喜歡數學,我喜歡語文,我的語文成績最好!&rdo;男孩說著,聲音變得雀躍起來,但沒過一會兒他又低落下去,情緒一下子低到了谷底,&ldo;但是我每次都想拿我的成績單給我爸爸看,我聽媽媽說爸爸數學很好,可是每次他都不願意看,或者是拿棍子打我……&rdo;
男孩把下巴頂在膝蓋上,孩子的情緒總是來得很快,也不加掩飾。上一秒還很興奮地跟溫輕寒聊喜歡的科目,下一秒聯想到難過的事情後便迅速萎靡下來,就像上一刻還晴朗的天氣瞬間陰雲滿天。
溫輕寒皺起了眉頭,她慢慢把手伸出去,那男孩沒有注意到,她頓了頓,還是摸了摸他的頭。男孩驚訝地抬頭去看,她微微笑著問:&ldo;為什麼爸爸總是打你?你問過他麼?&rdo;
男孩下一句說出的話讓溫輕寒驚異萬分:
&ldo;他不止打我,有時候也打媽媽。&rdo;
溫輕寒詫異地下意識地看向攝像師的方向,這是怎麼回事?是節目安排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題目,難道是讓她來幫助這個孩子?
她仔細思索著,從腦海里繁雜的記憶中抽絲剝繭,有關《戲裡戲外》的訊息全部都重新在她的眼前一一劃過。很快,有一道光迅速閃過,溫輕寒微微眯起雙眸。
她收回思緒,看著男孩身上不合時宜的長袖,摸在他頭上的手恢復了緩慢的動作,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頭髮:&ldo;那你們平時是怎麼解決的?媽媽是怎麼跟你說的?&rdo;
男孩搖了搖頭,清澈的大眼睛裡閃著點點晶瑩,&ldo;爸爸有時候會抱著我們哭,抱著我哭,也抱著媽媽哭。媽媽說原諒爸爸,爸爸因為腿不好才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爸爸也保證下一次不再這樣對我們了,可是到了下一次他又喝醉了,又要哭著打我們……&rdo;
&ldo;你爸爸的腿怎麼了?&rdo;溫輕寒抓到了重點。
&ldo;爸爸在工作的時候把腿摔了,現在走路不方便,工作也不方便……&rdo;男孩說到這裡的時候,剛才那難過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的語氣更多的是關心。
溫輕寒緊接著問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ldo;那你覺得,爸爸應該被原諒麼?&rdo;
男孩似乎止住了悲傷,滿臉的茫然,看起來像是第一次被問過這樣的問題。他先是輕輕搖了搖頭,但是立刻又重重地點頭,&ldo;爸爸不開心了,爸爸不是故意的,他以前很疼我的,他很快就會變回以前的樣子了。&rdo;
溫輕寒的手一下子僵在那裡,或許這個孩子已經被灌輸了許多次這樣的觀點,他才會如此寬恕,但他最開始的搖頭卻又代表了他最真實的想法,他的內心裡並沒有原諒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