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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過去,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
吃過早飯後,阿茶和阮庭舟一人提一個小竹籃出了門。阿茶的小竹籃裡裝著香燭和紙錢等掃墓用的東西,阮庭舟的小竹籃裡裝著阿茶的母親趙氏生前喜歡的吃食和小玩意兒。或許因為這是父女倆第一次一同前去祭拜趙氏,兩人的臉色皆隱隱有些肅然。
今日阮庭舟穿了昨晚崔氏說的那件月牙色竹紋衣袍,他本就面如冠玉,氣質如仙,穿上淺色衣裳,更顯俊美出塵,看呆了路上遇見的眾多大娘子小媳婦。
前幾日崔氏病重,命不久矣的事兒村人們都知道,因此阮庭舟突然回來探望,大夥兒也沒太驚訝‐‐到底是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養育之情的人,就算因負心另娶而弄壞了關係,可這都最後一眼了,回來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這父女倆的關係卻並沒有大家想像中那麼惡劣,反而瞧這樣子,還挺好的?
這是怎麼回事?阿茶就不恨這縣令老爺害死自己的娘親,又拋棄她這麼多年?
村人們心中都十分好奇,但因著阮庭舟的身份,沒人敢多做打探,因此這一路上,除了暗暗打量的目光,父女倆並未遇到什麼叫人不快的問候。
&ldo;爹爹昨晚是不是一宿沒睡?&rdo;指了指阮庭舟手中裝了大半個竹籃的糙編小花和小動物,阿茶有些擔憂道,&ldo;葉神醫說了您得多休息,可不好這麼勞累的。&rdo;
&ldo;無妨,一會兒下山補回來就好,&rdo;見阿茶小小的臉上滿是不贊同之色,阮庭舟心裡一暖,眼神溫柔道,&ldo;你娘喜歡這些,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她,我怕她生氣不願搭理我,所以便多做了幾個。&rdo;
他是想把這些年錯過的都補回來吧,視線掠過他已經發白破皮的指尖,阿茶心中五味雜陳,許久才小聲道:&ldo;可惜我手笨,不會做這麼精巧的東西,要不我也能幫著做一些……&rdo;
阮庭舟心中熨帖,面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ldo;我手也笨,不過是因著你姥姥教的好,這才勉勉強強學會的。&rdo;
阿茶想了想,忽然偏頭問他:&ldo;爹爹學這個,是因為娘親喜歡嗎?&rdo;
阮庭舟一愣,而後點頭笑了一下:&ldo;嗯,不給她做她就拽著我的袖子哭。&rdo;
漂亮的小姑娘,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軟軟地喊著&ldo;阿舟哥哥&rdo;,他哪裡還能拒絕得了?遂認真地與崔氏學了這手藝,後來更是養成了她一哭他就給她編糙玩的習慣。
&ldo;哭?&rdo;阿茶一下子瞪圓了眼睛,脫口而出道,&ldo;原來娘親小時候也是個哭包呀?&rdo;
姥姥口中的母親是個極溫婉乖巧的女子,卻沒想到她與爹爹在一起時,竟是這般可愛有趣,阿茶心中更添了幾分親近。
&ldo;也?&rdo;阮庭舟卻笑睨了她一眼。
阿茶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小臉一紅,飛快地摸了摸鼻子道:&ldo;那個,前面就快到了。&rdo;
阮庭舟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的沉痛感也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小丫頭的性子當真像極了她的母親……
還好,晴兒還給他留下了這麼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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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將女兒葬在了後山山坡上一處遍地開滿了野花的林子裡,林子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常年流水潺潺,叮咚作響,為這寂靜孤單的長眠之地添了幾分熱鬧與生機。
父女倆踏著滿地藍白色的小花,穿過茂盛的樹木糙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