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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月亮，覺得冷，想要進屋，突然有人從後面抱住她，溫度驟來，從脊背遞到心臟，她被突然而至的擁抱嚇得哆嗦了一下，那個人就說，&ldo;別怕，是我。&rdo;
&ldo;阿慧，你一個人的時候，做什麼來打發時間?我常常覺得時間難捱，有的時候你覺得我嘴碎，那是因為我想找人說說話，見到人來我就高興，人多了我又心煩，人不理我我心裡難受，難受的時候就想找人吵架，阿慧，我常說你，你不要往心裡去。&rdo;
&ldo;太太，我明白的。&rdo;
他的手順著她的胳膊垂下，握住她的手，覺得很涼，待捂得暖了，才說，&ldo;未晞。&rdo;叫了名字卻不說別的什麼話。
&ldo;那個時候我念大學，穿那種純色的短袖襯衫，下面套格子裙，襯衫下擺掖進裙子裡，女孩子們比腰細，走起路的時候格子裙裙邊就擦著腳踝，方口的皮鞋，白色的淺口襪，我們坐在石階上照相，那是一個晴好天，照相的是儀月的同班同學，就是他。&rdo;
&ldo;我沒有太太這樣浪漫的故事，我家那口子，愛喝酒，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每次都是我給他洗床單，一邊洗我就一邊罵，讓他少喝點酒出去掙錢，他這個人啊，實事不做，淨是些虛招子，他去青海打工的那段日子，給我寫信，說，慧，我在雪地裡呼喚你的名字。他是念過書的，做學生的時候還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很會說些有的沒的。後來未晞聽說了這故事，一直笑，說爸爸真是非。我也不知道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未晞最愛用這個字來形容一些她覺得好笑的事。&rdo;
她不知道他抱了多久，但她不忍打斷他。她的手蜷在他的掌心。他把她扳過來，低下頭吻她的額頭，說，&ldo;未晞，新年快樂。&rdo;
&ldo;新年快樂!&rdo;回到公寓開啟手機，就看到這樣一條簡訊。
&ldo;群發的吧你?&rdo;泱颺一隻手握著冷凍的啤酒罐，一隻手鍵入資訊。
&ldo;被你看穿了。&rdo;
一分鐘後對方又發來一條簡訊，&ldo;泱颺你是一個人守歲麼?&rdo;
&ldo;不然你以為呢?&rdo;
馬上手機就跟著響了起來，泱颺按下接聽鍵，曲汶的聲音隔壁都能聽見，&ldo;啊啊啊啊我過來陪你怎麼樣?&rdo;
&ldo;送貨上門的我不要啊。&rdo;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喝下一口冷啤酒凍得直吸氣，泱颺對著空中敬了敬，&ldo;哥，新年快樂。&rdo;
第11章 道阻且長&iddot;上
初一那天，紅色像是從天上潑下來似的，淋漓在屋簷下，店門口，街道旁，紅的福字，紅的中國結，紅的燈籠，視線都燒了起來，暖烘烘地烤著人。
未晞在窗子邊朝外看，驚呼，&ldo;雪停了!&rdo;
她折返回來，朝客廳中央走，南楷鈞正坐著吃早餐，一杯溫牛奶，烤麵包片配煎蛋。未晞說，&ldo;我想起《紅樓夢》。&rdo;
南楷鈞抬起頭，&ldo;什麼?&rdo;
未晞拉開椅子坐下，輕輕地念，&ldo;有一回，曹公寫她們一起烤鹿肉吃，就是在一個雪霽的天，那一回名字叫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羶，我第一次看的時候，還不認識啖羶兩個字。&rdo;
南楷鈞說，&ldo;哪兩個字?&rdo;
未晞用桌上的筷子蘸了果醬，在白瓷盤裡的焦黃麵包片上寫，紅色的字歪歪斜斜，看得南楷鈞笑起來，說未晞你好可愛。
未晞又說，&ldo;我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