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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晚上，她避過那些乞丐，在一個沒人的狹窄死衚衕裡憩了一夜。

她從包袱裡扯了件外衫披著，暮春初夏的夜，夜空晴朗，清冷但並不寒涼。

丐幫宣佈當眾銷毀《築術》的時間是次日午時，然而當日還未到巳時，已經有不少人往那邊趕去。離午時尚有半個時辰，城中便萬人空巷。問語原本立在人群外，但架不住人群熙攘，不過片刻被擁了進去。

城門外空地上有一個用木材臨時搭起的高臺，簡陋但並不顯得破敗，搭建高臺用的木料和木頭與木頭之間的銜接分外結實。高臺中央立著一個木架，上面放了個火盆，裡面裝著木炭。

問語隨著摩肩擦踵的人流一同趕過來的時候，木炭已經被點燃，火苗一跳一跳的漸漸擴大，問語抽抽鼻子，清晰地聞見炭灰燃燒散發出的氣味。

人們很默契地圍了高臺三面。高臺四周和木架旁邊都站著丐幫的人負責的看守，邢召夕握著劍在高臺上走來走去，沒有表情的眼睛掃過下面一個個攢動著的人頭。

問語環顧周圍，毫不意外地發現了一些似曾相識的身影，有些人特點實在太過鮮明，問語不需要觀察更多便能輕易認出他們。不過更多的還是生人，都長了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再加上無一例外的期待眼神，問語自知看了也記不住，索性不再多關注。

左邊身體不經意間被人擠了一下，問語聽到有人一面說著&ldo;借過&rdo;一面往她這裡走。

蘇予誠嗎?問語頭也沒回，但憑聲音就判斷出人來，不由輕嘆一聲。她有點介意顧念尋的事，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介意，內心糾結，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ldo;問語。&rdo;蘇予誠站在旁邊叫她名字。

問語稍稍偏了下頭算作回應。

蘇予誠道：&ldo;別站在這裡了了，待會兒人擠起來不好出去。&rdo;

他說得有道理，這麼多人純粹來看熱鬧的沒幾個，待會兒將泛雲拿著那本假《築術》出現時定會引起轟動。

不過將泛雲打算怎麼應對?雖然他派了丐幫的高手做護衛，但想來也架不住人多場面亂，他會怎麼做呢?

總不可能真的隨性到燒完就用輕功逃跑，然後被一群人追在後面……那場景，問語想像不能。

她跟著蘇予誠來到城牆邊上。城門口和城牆上面除了正常服役的守衛，還加上了不少丐幫的護衛，兩夥人一同守著城，避免發生騷亂。

蘇予誠穿著慣常的藏青色外衫，肩上還垮了一個表面光潔的木製藥箱。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開啟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褐色藥丸，遞給問語。

&ldo;這是什麼?&rdo;問語這才跟他說了第一句話。

&ldo;可以緩解輕風無影藥效的東西。&rdo;

輕風無影，正是一種毒。

問語詫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ldo;輕風無影只有在運功到一定程度時才會發作，你沒察覺到也很正常。&rdo;

&ldo;是誰下的毒?什麼時候下的?&rdo;問語從前一天中午開始就沒跟別的人接觸過，也沒吃過來歷不明的水和事物，怎麼會突然中毒?

&ldo;毒自然是丐幫的人下的，&rdo;蘇予誠說著望向高臺上架起來的炭火，只見火苗燃得正旺，算算時間，將泛雲也該來了。

&ldo;輕風無影遇火則消，但仍可以藉助氣體使人中毒，不過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毒本身對人無害，只是會使人短時間內不能使用內力。&rdo;

問語點頭，心下明白了將泛雲所做的一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