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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燕然正玩兒，丁氏過來，高高昂著頭，刺鼻的桂花油味兒，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捂住鼻子。
&ldo;跟我家老大和老三比，老二提鞋都不配。&rdo;丁氏趾高氣揚，扭頭看到燕然，狠狠瞪上一眼，那樣兒根本不像個祖母，倒是像個仇人，燕然心裡很不痛快，也很奇怪。
丁氏得瑟了一會兒，沒有搭理，只好灰溜溜走了，身後的議論聲，陡然就升了八度。
&ldo;就算慧家有錢，跟著人家幹賺得多，那也不會一年幾十兩上百兩銀子的吧?怎麼能比過新杜家。&rdo;有人懷疑。
&ldo;誰知道呢，聽老杜婆說話的口氣，幾百兩銀子都有呢，你沒看她裡外三新的，還打了個銀梳子插頭上，那點兒頭髮，都快綴不住了。&rdo;
&ldo;你們不知道，不只是杜家老三跟著慧家賺了錢，聽說杜老大也賺了錢呢。&rdo;
&ldo;杜老大?給個小孩做先生，能賺多少錢?&rdo;
&ldo;你還老黃曆呢，杜老大早就辭館不做先生，他親家給介紹了個好活計，可賺錢了。&rdo;
&ldo;呿，什麼好活計?做訟師呢，缺德帶冒煙的事兒，也不怕生個兒子沒屁眼。&rdo;
&ldo;哪有兒子?我想啊，有個沒屁眼的兒子，也好過沒兒子。&rdo;
&ldo;噓!老杜婆又來了。&rdo;
丁氏穿著一件黑色綢衣，外罩醬色帶暗紅卍字不到頭花紋的褙子，頭髮打了桂花油，老遠就有一股燻人的氣味，本來年紀大頭髮脫落，抹了頭油，更顯得頭髮稀少，薄薄的遮不住頭皮。
大磨盤跟前的婦女都換了話題，專門和丁氏作對的胡王氏故意道：&ldo;杜豐氏把做點心的藝，傳給那個賣貨郎的堂兄弟了。&rdo;
&ldo;我也聽說了，這個杜豐氏還真大方啊。&rdo;
丁氏年前聽說此事，還去找了一趟豐娘，卻被豐娘一句話堵了回來：&ldo;我會的東西多了，不做點心，還能做別的，他三叔四叔想學哪一樣?&rdo;
&ldo;就你這，掙那三核桃倆棗的，誰稀罕!&rdo;丁氏鄙夷不屑，隨即想道，這不是幫豐氏說話的麼，她哼了一聲，&ldo;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大事，你怎不告訴我一聲?&rdo;
&ldo;婆婆不是說，我的事兒少煩你嗎?&rdo;
丁氏記得自己的確說過這話，一時不知怎麼駁斥豐娘，呸了一聲：&ldo;還知道這個，知道這個，就乖乖呆著，別以為這就能收攏了老七和老十婆的心，哼!&rdo;
豐娘沒說話，丁氏又訓了幾句，這才心滿意足，走了。
丁氏此刻聽到胡王氏的話，撇撇嘴：&ldo;呿，起早貪黑做點心，能賺幾多錢?愛傳誰傳誰。&rdo;
&ldo;反正，人家不傳你兒子!&rdo;胡王氏不忿，和丁氏對上了。
&ldo;我兒子?我兒子稀罕那個?哼，不要說我家老三在慧家，一個月大把銀子的賺，我大兒，一個月也賺幾十兩銀子，做一年點心，還不如他們一個月賺得多。&rdo;
胡王氏說不過丁氏，氣哼哼地拍打著褲腳上的土，邊上的幾個婦女急忙躲閃：&ldo;你幹什麼呢!&rdo;
丁氏得意地哈哈笑起來，胡王氏搶白道：&ldo;呿，你兒子你兒子，你怎不和我們家老爺比一比呢?幾十兩銀子算什麼呀。&rdo;
丁氏朝著胡家大宅看了一眼，咽一口唾沫：&ldo;反正我比你強。&rdo;
胡王氏說不過丁氏，發狠道：&ldo;有命賺沒命花，錢多是害!&rdo;一甩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