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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格把希望寄託在這一招兒上。他低聲說道：&ldo;說來話長，我的寶貝……&rdo;
他是帶著非常親切的伏爾加河流域的鄉音說這句話的，以至阿尼婭粹然一驚，靠到了椅背上。
&ldo;用蓋世太保的狂熱去抗衡布林什維克的堅強信念是愚蠢的。這無異於拿鐮刀往石頭上碰，&rdo;貝格心裡想道，考慮著頭八個小時的審訊之後的下一次行動的一個個步驟。&ldo;要另謀出路。鐮刀應當去割青草。但這株被割的草一定很茂盛，鐮刀一碰就會變鈍，然後被纏住。同時又不可能把鐮刀磨利，因為近處沒有磨刀石。&rdo;
&ldo;你說話一定要小聲，&rdo;貝格改用耳語道，&ldo;這裡連牆壁也長著耳朵呢。&rdo;
他走到立櫃跟前，開啟櫃門，取出一臺美國製造的&ldo;哥倫比亞&rdo;牌自動電唱機，裝上唱片，放起了音樂。他閉上眼睛，聽著探戈舞曲，合著拍子點頭。
&ldo;聽我說，&rdo;他說道，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瞼。&ldo;請你注意聽我說。我不想知道你的真實名字，也不想知道你是什麼人，跟什麼人有聯絡。我想盡力幫助你，但不是用背叛作代價，而是別的代價。不明白嗎？&rdo;
這一切來得這樣出乎意料，以致阿尼婭搖了搖頭，也低聲回答：&ldo;不明白。&rdo;
&ldo;我希望你只回答我一個問題，&rdo;貝格慢吞吞地說，&ldo;你是否認為，全體德國人都跟希特勒一條心？&rdo;
&ldo;不，&rdo;阿尼婭答道，&ldo;不是全體。&rdo;
&ldo;你覺得一副上校的肩章是否可能掩藏著一個不贊同法西斯主義的人呢？&rdo;
&ldo;這樣的人會去當俘虜的。&rdo;
&ldo;說得對。在前線的人可以去當俘虜。可是這樣一個人又該怎麼辦呢──我不是說自己，你可別這樣想，我們進行的只是抽象的談話──我是說，一個沒有機會去當俘虜的人又該怎麼辦呢？&rdo;
&ldo;應該開槍打死希特勒，這就是辦法。&rdo;
&ldo;嗯，很好……你的這個回答就算我沒有聽到。我再說一遍我的問題：這樣的人應該怎樣證明自己對法西斯主義的憎恨呢？&rdo;
&ldo;您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rdo;阿尼婭問道。
&ldo;什麼都不想，&rdo;貝格說道，&ldo;我們現在來喝茶──僅此而已。你喜歡喝濃茶還是淡茶？&rdo;
&ldo;濃茶。&rdo;
&ldo;喝濃茶不好。濃茶會使面色變得很難看。&rdo;
&ldo;我的面色已經變得難看了，&rdo;阿尼婭說道，用手摸了摸眼睛下邊的青傷。
&ldo;你要諒解他。那位軍官的兄弟在前線犧牲了，還非常年輕呢。&rdo;
&ldo;他沒說非常年輕。他只說是他的兄弟。&rdo;
&ldo;小姐懂德語，&rdo;貝格暗自想道，但沒露聲色。
&ldo;總歸是兄弟吧。是親人嘛。&rdo;
&ldo;這一切並不是我們首先開始的。&rdo;
&ldo;說得也對。我不是替他辯護，我只不過想給你解釋清楚，他為什麼不能夠剋制自己。&rdo;
&ldo;您大概還會說你們這裡不進行拷問吧？&rdo;
&ldo;我們這裡的確不拷問。我們執行槍決。蓋世太保那裡進行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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