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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明白了,經過有心人的渲染,這次拓跋之行和被俘的事宮裡的人大約已經被傳得有聲有色了。將士寧死不能被俘,堂堂王妃被俘是奇恥大辱,慕容德馨還曾差點為此尋短,而沒想到她這個準王妃不但不死,還堂而皇之地回宮。她想,無關緊要的人管他做什麼,都隨他去吧,反正自己是蝨多不怕癢了,為別人增添點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沒什麼。
可是她不在意,他會不會在意呢?經歷了這麼事,她傷了他,騙了他,還逃開過,他還會毫無條件地信任她嗎?她憑什麼要求他全無保留的信任?她的心早是滄海桑田,憑什么要求他一如既往的純真?
她緩緩開口,“什麼也沒有。”
韓成敖改扣住她的雙腕,迫切道,“真的?”
她注視著他一絲細微的表情,搖頭道,“嗯。”
也許是她神情太平靜,韓成敖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忽地垂下眼皮,嘴角微澀,別過頭去。
她心又是一沉,“你不相信我嗎?”
他自己也不明白,對自己是習慣的佔有慾,還是孩子對母親的依戀吧,據說每個男子成長中或多或少都有戀母情結,等他再成長一點,所有的依戀就會隨年歲煙消雲散,他會從不成熟的感情中抽身,可是,何時開始,她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沉淪他的懷抱了,他抽身之時,她情何以堪?
他苦澀道,“我怎會不信你,我知道你不會坐以待斃,你肯定能想到辦法自保的。”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是舒了一口氣,“你知道拓跋銘是有意這樣說來氣你的,你還在意什麼?”
他緊摳在白玉欄杆上的指尖泛白,沙聲道,“我不是氣這個,我如今才知道什麼叫落架鳳凰不如雞,以前所有人圍著我轉,因為他們害怕父皇,如今父皇沒了,我在他們眼裡連只禿雞都不如……我恨不得拓跋銘死,我不想讓你聽到宮裡半點閒話,可是我連帶你離開這裡的能力都沒有,在山裡是這樣,在宮裡也是這樣。”
原來是某人的自尊心又受傷了,她上前一步,與他並肩,湖面升騰起霧氣,幾分的如夢似幻,她想起那個盛寵的典故,正出神間,韓成敖扭過頭,她觸到他眼裡的若有所思,彷彿被什麼燙了一下,趕在他開口前脫口道,“先皇為靜姐種了滿湖的荷花,可是靜妃還是離開了他!”
他愣了下,“你是說我娘不喜歡這些荷花?”
她失笑,“先皇有能力為靜姐姐植下千頃荷花,可是她要的只是他心裡完整的尺寸之地。”
韓成敖半天才回過味兒來,他畢竟不笨,她說的難道是那個意思?一時又有些不確定,把她拉近眼前,磕磕巴巴半天想不出說什麼,“那你……會離開我嗎?”
她眼睛狡黠一閃,“你把眼睛閉上,我才告訴你。”
他不滿,“為什麼要閉上眼睛才說?”
“不閉沒機會了。”
他怕她反悔似的馬上閉上眼,直挺挺地立著,等了半天,不見人答話,正想偷偷睜開一道縫,忽然感到有宛如羽毛般的觸感掃過嘴角。他全身猛然冰封般僵住,忙把眼睛張開,但見她眼睛一眨不眨,含笑而視,而在這時,風略過湖邊積雪堆壓的冬青樹,掃下一陣細雪來,她的頭髮落了些許雪,自己發上也有好些。
他傻愣愣地摸上雪瓣在唇上化成的冰涼,難道竟是他的錯覺?
“你說了嗎?”
“說了。”
“我什麼也沒聽到!”
“反正我說過了。”
“我要你再說一次。”
她瞪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表示辦不到。
忽然之間,韓成敖視線掠過身後某點,握住她雙肩的手頹下來,連帶他的表情也黯下來,狠狠一咬牙道,“好了,人都走了,你不用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