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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四年前,李存勖率兵進入汴州,李嗣源率領後梁的一眾降臣降將在城門外列隊迎接,聲勢甚是浩大,給足了李存勖風光和麵子。看著這些後梁降將臣服在自己腳下,李存勖無比激動,拉著李嗣源的衣服:“今天我能奪得天下,這些梁朝故將都是我們以前的勁敵,也能和我們結為同盟,全是你們父子當先鋒的功勞。這天下,我應該與你們父子共同分享啊!”
伴君如伴虎。聽到領導當眾這樣發話,李嗣源父子此時內心已是有一百頭馬在奔騰,惶恐不已,在嗖嗖冷風中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跪地叩頭,聲音顫抖:“臣不敢當,這天下只是陛下你一人的,我父子二人願肝腦塗地,再所不辭!”
然而,歷史真的很會開玩笑,汴州地邪,誰也沒想到,當初城下的一句戲言,日後果然就得到了兌現。李嗣源和他的養子李從珂真的就相繼坐上了後唐的皇帝寶座。這也就是所謂的“墨菲定律”吧。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在達到人生高潮的時候,李存勖突然從軍事天才變成了政治弱智,步入中年的他逐漸油膩,也逐漸墮落,整日沉湎在宴遊、畋獵、戲曲之中,常常親自扮上,粉墨登場與伶人們共同作戲,更是將伶人封為國家封疆大吏,忘記了國家社稷,冷落了文武眾臣。
朝堂一時間烏煙瘴氣,股肱之臣受到了排擠和猜忌,百姓吃不飽肚子,連軍隊的給養都很困難。這些矛盾的激化,最後觸發為一場宮廷政變,以李存勖被殺而告終。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從繼位,到滅亡後梁,李存勖奮鬥了十六年;身死國滅,李存勖只用了四年時間。半世英名抵不過三載荒唐。本來可以像劉秀一樣,成為唐光武帝的,可是他卻成了後唐莊宗,可惜了。
或許當初他爹留給他三隻箭少了點兒,倘若多留幾隻的話,歷史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模樣呢?然而,萬事萬物,又似乎都是冥冥之中上天早就設定好的程式,一旦開啟,便是朝著既定的軌跡去執行。
有意思的是,契丹阿保機聽說李存勖敗亡的事情,立刻下令遣散伶人,全家人從此都不飲酒。
李嗣源聽到政變的訊息,率兵從汴梁日夜兼程直奔洛陽。等他到了洛陽,李存勖已被燒成灰燼。看到李存勖的屍骨,他大哭不止,對前來拜見的文武百官說“大家都節哀順變,我們等著太子李繼岌班師回朝,承繼大統,然後我就回去繼續當我的鎮州節度使,為我唐抵禦北方契丹的威脅,到時候大家也都不用再麻煩跑過來為我送行。”
是不是聽起來很人畜無害?可是,李嗣源心裡真的這麼想嗎?
時間從來不語,卻回答了所有問題。
唐主李存勖時期的宰相們,又帶頭聯名請求李嗣源登基稱帝:“現在國家無主,四海播蕩,只有您才能夠拯救這番局面,這也是天下人的願望和心聲。”
“大家誤會了,我此次前來純粹是隻為了護駕。再說了,我何德何能,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當皇帝。大家以後切記不要再提起此事了。”李嗣源義正嚴詞地拒絕。
演戲要演全套。隨後幾日,文武百官繼續勸進:“國不能一日無主啊,既然您不願意當皇帝,那就請監國攝政吧。”眼看氣氛都已經烘托到這裡了,“架不住”文武百官此等再三真摯的勸說,李嗣源只能“勉強答應”。
隨後,他入住大內興聖宮,以監國的身份,開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見,向皇帝寶座邁進了一大步。
那麼,李嗣源真的安心等待魏王的歸來嗎?鬼才相信。
李存勖的畢生摯愛劉皇后,和小叔子申王李存渥,席捲大量的金銀細軟,一道逃往晉陽。也不知道李存渥是不是傳說中的潘驢鄧小閒,反正是孤男寡女、乾柴烈火,路上兩人耐不住寂寞,做了回露水夫妻,整宿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