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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唐主李存勖一臉嚴肅,郭崇韜也就不再賣關子,直接陳述自己的看法:
“陛下兵不卸甲,已有十五年,目的無非是剿滅逆梁,雪國仇家恨。今唐室復立,名分已定,天下之人,日望承平,分久必合,亦是人心所向。”
說的很對,是人心向背,也是大勢所趨,唐主頻頻點頭,聽軍師繼續發表高論。
“前時方得鄆州,若欲棄去,必為梁有。臣恐將士離心,將來就使劃河為境,誰人又能為陛下拒收呢?”
正是爬坡過坎的關鍵時候,小勝即安,則人心易散,人心一散,再收就難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郭崇韜沒有讀過這兩句詩,但肯定是贊同的。
“臣私下裡也曾與康延孝細細探討,知道汴梁方面的虛實,梁主將所有精兵授予段凝,決河自固,謂我不能飛渡,又使王彥章出兵攻打鄆州,兩路下手,計策也算高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唐主握著腰中佩劍,在軍帳中來回渡步,聽郭軍師繼續說。
“但段凝本非將才,臨機未能決策,彥章雖勇,統兵不多,又為梁主所忌,終難成事,鄆州必定守得住,捷報就在近日。”
“所以這兩路,不足為懼?!”唐主李存勖下了結論,有疑問有肯定。郭崇韜重重點了點頭,不足為懼。
所謂料事如神,並不是能掐會算,只要合理的分析,就能做出精準的預測,沒有未卜先知的事情,只有科學的推演。
“近日得梁軍降卒,言汴梁空虛,陛下可留兵固守楊劉,自率精銳騎兵與鄆州匯合,長驅入汴,攻其不備。汴梁城中空虛,勢必望風而降,偽主即擒,則梁境傳檄可定!”
唐主驀然站定,目光如劍,亦如寒星,示意郭崇韜繼續說。
“否則軍糧將盡,長此遷延,內變易生,俗語有云:築室道旁,三年不成。願陛下奮志獨斷,勿惑眾議!帝王應運,必有天命,何需畏首畏尾!”
郭崇韜雖是一介謀士,後面幾句話也說的慷慨激昂,如刀如鋒。聽聞郭崇韜說完,唐主李存勖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片刻後,縱聲長笑,賜酒一大杯:“汝真吾之張良也,大丈夫成即為王,敗即為虜,我意決亦!”
郭崇韜真的是料事如神,第二天,鄆州方面就傳來捷報,擊敗王彥章前鋒。
鄆州是王彥章的老家,從老家出發,闖蕩江湖近半個世紀,如今又回到出發點,人生走了一個圓,可並不圓滿。
最風光的時候,是梁國最高軍事統帥,帳下幾十萬兵馬,如今落魄到成了一個拼湊團的團長,上面還有個第一團長,時刻挑著毛病。
部隊向軍的快了,國舅爺張世傑不滿意,舟車勞頓,以前在都城汴梁享盡榮華富貴,哪裡受過這樣苦。
張世傑傳令王彥章,徐徐進兵,要有大將風度,別竄的跟兔子似的,心中暗罵王鐵槍急著去死呢!
一語成讖啊!張世傑的嘴又臭又毒,可下的命令,很受士兵的擁護。
這五百御林軍本來就是皇帝的親兵,裝排場當花瓶,享受生活慣了,急行軍,去死吧你。一千新兵蛋子,更不用說,沒跑兩步,都吐了。
所以聽到張世傑的命令,如浴春風,感覺還是大領導體貼群眾,不想王鐵槍黑著臉,稍不如意,就把鐵槍亂戳。
在張世傑的慫恿下,徹底把這一千五百人的拼湊團,變成了驢友觀光團,這邊走、那邊走,只是尋花柳,大家其樂融融。
只有王彥章黑著臉,王鐵槍很孤單,一路上沒有跟監軍張漢傑說過話、聚過餐。
兩天的路程,硬是走成了五天。等梁軍觀光團到鄆州城下的時候,唐朝兵將已經嚴陣以待了。
李嗣源、李從珂奉唐主的命令,星夜賓士來支援鄆州,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