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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回過頭,緊緊地盯視著我,那目光如同要將我剝開一般:“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他才能夠明白:長安城外逃荒的?百樂門裡打雜的?春山畫堂跑龍套的?——多難聽啊!
“我……一個漢朝的隨軍……嗯……士兵?”我好像就這個身份比較說得出口一點……
話說出口,我仍然對自己目前的身份感到沮喪,要是我能夠抬著高貴的腦袋,挺著小脊樑骨兒對著旁人說:我是大漢朝冠軍侯驃騎將軍的……夫人,那多神氣啊!回去了要快點讓他給我轉正。不知道去病肯不肯?“你從什麼地方來?”
“民女乃是代郡人氏,今年三月,匈奴人騷擾家鄉。民女家人都死於匈奴人的刀下。只和堂兄還有表姐倖免於難……”從前使用過地個人履歷再次起用,天衣無縫。無災無害。
他站起來:“你走吧?”
“為什麼?”我有些不甘心。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心情愉快地爬下山崖,沒想到事情解決起來這麼輕鬆容易。可是,心裡似乎有一根神經一直在提醒我,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我切我自己:別人放了我,我就該知福惜福。迅速逃走才是。
我站在黑水古城七星巨石陣中,巨大的原石令我根本看不清哪裡是出口。我尋找著北斗七星地方向,按照記憶準備從一個方向摸索出去。
“嗷——”高處傳來狼的嚎叫,我抬起頭,看到天樞星位置地巨石上,一隻野狼正引頸長哮,那圓月如同一個銀盤落在它的身後,看起來那狼分外雄壯。
我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野狼?就是阿朗!
他一腿踏在山石上。仰頭向天怒聲咆哮,寬大的披風高高揚起,平野四空震盪人心。
“嗷——”他又是一聲怒號。
夜色幽黑。那端宏的巨石上,似水的明月在迷茫地夜幕中靜靜地注視著我。也注視著他。
他的吼聲彷彿一顆已經紅塵中冷卻千年的心靈。在夜空下獨詠。
千年滄桑,前塵往事。天上地下,只有他孤獨的咆哮,響徹雲外……
“嗷——嗷——嗷——”四野裡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嘯,就在我出神的短短時間裡,狼嘯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而且那成片成片的聲音似乎在向著我不斷圍攏。
“嗷——”天樞星石上的阿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地嚎叫。
我想起那個匈奴小當戶解也,關於白衣男子驅策狼群的故事來。正想尋路逃脫,可是已經遲了。
“嗷——”聽力所到之處,到處都有狼聲傳來應合!
我慢慢倒退到一面石壁邊,將身體貼近石壁。石壁地高處是狂風怒號,石壁的轉彎處,月光照射下,出現了第一隻黑色的狼影。
“嗷——”我地身邊又出現幾隻步履緩慢的狼,很快組成了狼群不消多時,石壁道路地兩頭都被狼群堵得嚴嚴實實,我仰起頭,打算看看石壁上有沒有可以讓我逃生地道路。草原野狼最喜歡成群結隊地出現,一旦出現獵物便會蜂擁而上,我可不打算成為它們今晚的小甜點。
仰起頭——
離我最近地石壁,很可恥地光潔如明鏡,連月亮那圓形的反光都幾乎能夠看見。我悲哀地想,就算有繩索幫助,我也未必能夠爬上去。
我飛起一腳踢在面前那個野狼的腦門上,它的頭顱應聲而開,血腥的氣味一旦出現,全場立刻發生了獸性的湧動。我在狼群中不斷廝殺,劍的質量實在不過關,兵器斷裂,我只得以狼打狼。不時抓起狼的身體,狠狠砸向周圍洶湧撲來的狼吻。
可是這種打法是非常耗費氣力的,我漸漸雙手虛軟。
我看到前面四五十米處的一面山壁上,被風沙腐蝕得犬牙參差,連忙幾步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