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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人就是這麼複雜。&rdo;尤妮絲笑了笑，她低下眼簾，看著克里斯，說，&ldo;所以我說，你還小，你不明白，你看到的一個人的樣子，只是他願意展現出來的樣子。&rdo;

克里斯垂下了頭，小聲說道：&ldo;如果這就是人類的世界……&rdo;

&ldo;無論是人類，還是變種人，都是如此。&rdo;尤妮絲揉了揉他的頭髮，&ldo;從來都是這樣，沒有變過。&rdo;

克里斯默默地伸手將自己被她揉亂的頭髮理了理，又說：&ldo;斯泰爾斯小姐說的話聽著總感覺已經活了很多很多年的樣子。&rdo;

尤妮絲忍不住笑出了聲，道：&ldo;你倒是很敏銳。&rdo;

&ldo;大概是因為聽別人說話聽得太多了吧，儘管我不是自願的。&rdo;克里斯說完，抬頭看向尤妮絲，&ldo;總感覺斯泰爾斯小姐說話的時候很像那些在教育孫子的老太太們。&rdo;

尤妮絲這回覺得自己笑不出聲來，她狠狠地發洩一般又揉了揉克里斯的頭髮：&ldo;我倒是很願意教育我的孫子，如果我能有孫子的話。&rdo;

他們兩個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在目送著多蘿西進了自家院子，與從屋門前向她跑來的拉布拉多犬抱在一起後，才停下了腳步，尤妮絲看著那個女孩子快活地揉著狗狗頸部的絨毛，想了想，問道：&ldo;你為什麼不去揭發你的校長。&rdo;

克里斯目不轉睛地望著院子裡的女孩和狗，說：&ldo;我被多蘿西的哥哥暴打的時候說過，可是他根本不相信，他說我這個令人作嘔的變種人居然想將罪責推卸給校長。&rdo;他語氣有些平淡，&ldo;大概因為我是變種人，所以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吧。&rdo;

尤妮絲點了點頭，又問：&ldo;如果多蘿西不再有危險，那麼你會去找尋屬於你的伊甸園嗎?&rdo;

&ldo;伊甸園?&rdo;克里斯側過頭看向她。

&ldo;對，伊甸園，人類都喜歡這麼說。&rdo;尤妮絲挑了挑眉。

&ldo;你是……說那個變種人學校吧。&rdo;克里斯喃喃道，然後又搖搖頭，&ldo;不，它對於我來說不是伊甸園，而是我的諾亞方舟。&rdo;

諾亞方舟，《聖經》中那艘拯救人類於滔天洪水之中的大船。

尤妮絲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七點整，她將手機又放回衣袋，說：&ldo;護送完你的公主，我該回去履行我的職責了。&rdo;

克里斯聞言雙眼亮了亮：&ldo;《朗讀者》幾點開始?&rdo;

&ldo;怎麼?打算從今天開始做我的聽眾嗎?&rdo;尤妮絲笑著問道。

&ldo;我姐姐早就讓我聽聽斯泰爾斯小姐的節目了，因為我文學課老是不及格。&rdo;克里斯老老實實道，&ldo;雖然我其實更喜歡司各特的騎士小說。&rdo;

&ldo;司各特的小說啊，你很有欣賞水準嘛。&rdo;

&ldo;斯泰爾斯小姐也喜歡司各特的小說嗎?&rdo;

&ldo;啊，可以說是非常喜歡了。&rdo;

……

最後，克里斯用自己的手機跟尤妮絲合拍了一張照片，說的是要拿回家給自己的姐姐看，然後要告訴姐姐，斯泰爾斯小姐請自己喝摩卡星冰樂了。

尤妮絲站在路口，看著克里斯捧著自己的手機歡天喜地地跑遠了，臉上的笑意漸漸斂了下來。

夜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