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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瑞玉聽著臺上的戲文，就想起張作霖在瀋陽大南門帥府裡操辦的那場規模宏大的壽慶。那些從北京請來的梅、程、尚、荀等四大名旦，他們前來瀋陽唱堂會戲的時候，街頭上的老百姓都可以從放送器裡聽到他們的優美唱腔，然而惟有她谷瑞玉卻無法一飽戲福。她不但沒有進大帥府聽戲的機會，甚至到大街上去聽戲也不可能。谷瑞玉想起這件事情，心裡就生起無限怨尤和悲憤。她想著想著，隨著舞臺上劇情的變化，谷瑞玉的心情越來越不好，後來她竟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了。
第二卷 夏第三章 情海生波（4）
&ldo;瑞玉，你心裡到底有多少委屈，為什麼在自己姐姐面前也不肯說呢？&rdo;夜戲結束，在返回公館的轎車裡，谷瑞馨再也忍不住了，她決心向谷瑞玉問清原委。
&ldo;……&rdo;可是，谷瑞玉發現姐夫鮑玉書和司機都在身旁，她仍然搖頭不肯多說。谷瑞玉只是透過車窗，茫然凝望著外邊漆黑天幕和迷離的燈火發呆，似乎在苦苦的想著心事。二姐和姐夫也不敢多問，因為他們都知道谷瑞玉的性格。她是個心事很重的女孩，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情，是很難輕易改變的。
&ldo;現在到家了，你總該把心裡苦水向姐姐倒一倒了。&rdo;進了家門，谷瑞馨就追問妹妹說：&ldo;四妹，張漢卿究竟待你如何，有什麼話不能告訴二姐呢？&rdo;
谷瑞玉坐在燈影下想了許久，忽然她伏在谷瑞馨身上抽泣起來。在谷瑞馨的追問下，終於說出了她此次來吉林的打算，說：&ldo;二姐，我這次到吉林來，就不想再回瀋陽去了！&rdo;
&ldo;你說什麼？&rdo;
&ldo;我想在這裡繼續從前的生活。瀋陽雖好，可是，那種生活我實在無法適應。&rdo;
谷瑞馨大吃一驚：&ldo;你是說……還想下海唱戲？&rdo;
&ldo;對，我喜歡唱戲！從前我還沒有體會到自己對唱戲的感情，可是經過這場婚姻以後，我才真正認識了唱戲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不論到任何時候，唱戲都是我的追求。離開它我即便在瀋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心情也不能愉快！&rdo;谷瑞玉來長春前，對自己這重新下海的慾望並沒有真正下定決心。可是自她隨二姐去戲樓裡聽了一場戲以後，那種多日來在心中蠢蠢欲動的慾望，忽然變得格外強烈起來。她一想起舞臺上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就感到在瀋陽經三路小樓裡的生活過於苦悶。現在，她在谷瑞馨的再三追問下，終於淚眼淒迷地傾吐了心中的苦楚。
&ldo;不，這不行！&rdo;谷瑞馨站在燈下驚愕地望著已哭成了淚人一般的谷瑞玉，去看戲前她誤以為谷瑞玉是因和張學良發生了口角磨擦，方才心中不悅的。現在當她聽了四妹的話，情知事關重大，急忙勸阻她說：&ldo;瑞玉，二姐畢竟是過來人，我從前也像你一樣喜歡唱戲。可是，咱們畢竟不能總吃青春飯啊！如果我們哪一天人老珠黃，又如何去尋找自己的歸宿呢？再說，你現在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已是張大帥府的人了。你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學良如夫人。莫非回到吉林來唱戲，反倒比在瀋陽當張家的夫人好嗎？你簡直是在說混話！我決不依你！&rdo;
&ldo;二姐，我做不了這樣的夫人！&rdo;不料谷瑞玉哭得更兇，她聲淚俱下地說：&ldo;你和姐夫的好心，我已經領了。可是，在瀋陽究竟是種什麼樣的夫人生活呢？雖然衣食不愁，可是，那約法三章的束縛決不是一個女人所能容忍的。我不是籠子裡的金絲鳥，我是人啊！既然如此，我就要改變那種封閉的生活環境。二姐，這就是我為什麼聽了戲，就再也不想回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