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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會結束,二月裡天還沒放榜,冬日裡炭火吱吱作響, 攢這的這點熱氣比涪京城中最美的伶人來得更招人。屋裡的人非富即貴,融不進這個圈子的人,自然就像那個拂袖而去的青衣青年一樣離開了。屋外天寒地凍的, 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屋簷底下跺腳,眼尖的人目睹了一切,趕上去跟走出來的人搭話:&ldo;喲,張兄給人甩臉色了?&rdo;
那青年一身布衣,凍得面色發白,只用一雙深潭一樣漆黑的眼睛望過來,直望得人心裡一跳。他不回答,搭話的人碰了個軟釘子,悻悻地走了。
今天的文會賽詩,比的是飛花令,座上來了國子監一位太師,極有可能會有哪位幸運兒被他相中,約為門生,就此飛黃騰達。學生要顯才,要自薦,張此川照著他考中解元的那股子鋒利勁兒去寫了,那挺著大肚腩的官員卻只糙糙稱讚了幾句,轉而就將他辛苦寫出來的東西丟去了一邊,和幾個官宦家子弟談笑風生。旁邊幾個同期考生注意到了,明裡暗裡一番嘲諷,換了誰會願意接著屋裡呆下去?
與張此川走得近的人都能發現,這人性子其實非常直,想怎麼做的時候,便由著性子去做了。旁人添油加醋,一定要說那是張大解元&ldo;拂袖而去&rdo;,但他不過是簡單離席而已。
他父親去世得早,是個一輩子也沒考中舉人的窮酸書生,給他取名此川,是望著他能有百川胸懷。俗話說是雲從龍,風從虎,字要隨名,他原定的字是&ldo;照水&rdo;,只是他百天抓周之時,院門外的一棵榕樹上棲滿了鳥雀,他父親認為這是好兆頭,便給他改字為&ldo;雀榕&rdo;。
然而山溝溝裡那樣的小地方,不出去,至死也就能望見幾條小水溝,燕雀飛得再高遠,高不過皇城中栽種的參天古木。他代替他死去父親完成了讀書的理想,也代替他眼瞎的母親看見了皇城繁華,旁人都誇讚他,說他有出息,將來必有大用。
張此川籠著袖子慢慢往外走著,回到自己借住的小屋中,仔細算了算這幾天的開銷,再預計了一下一番待在京中的時間。算完後,他出門買了一小張蔥油餅。他常去的攤子的店主格外實誠,只一文錢便能買到攤了五層的,若是從中切開來吃,能夠頂兩頓。
他抓著荷葉包往回走,到了門口時,忽而見到門口等著一對年邁的夫婦。見到他過來,老先生先開口問道:&ldo;是張此川公子嗎?&rdo;
他停下腳步,有些疑惑。那老者和藹地笑了笑,自我介紹道:&ldo;老朽是京城南街人,久仰公子大名,有些話,老朽想要同公子說。不知公子可否移步去寒舍,我們坐下來好生談一談?&rdo;
這對夫婦笑容和藹,周身都帶著書卷氣,他以往甚少見過這樣的人。張此川將那個荷葉包悄悄藏進袖子中,先道了聲稍等,進門略微打點過後,便跟了過去。離開前,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破落的小院子,家徒四壁,壓箱底的幾件衣服攤開了,袖口吹的風都比路上走的要大。他什麼也不問,曉得自己這裡並沒有什麼便宜可佔,對方不會是什麼壞人。
路上攀談時,張此川才知道老人是京中一位有名的私塾先生。老先生在家中養了一園子蓬勃的花木,七隻毛皮順滑的貓,學生們把它們叫作&ldo;七賢&rdo;,平日裡學生念書,七賢就在琅琅書聲中來回竄,偶爾會有幾隻跳進門中,在搖頭晃腦的學生中挑一處溫暖的大腿,在上面打捲兒趴下。
&ldo;解元應當是不缺老師的,可我這裡還缺個學生,你願意不願意當我的學生?&rdo;老先生給他倒了茶,老夫人為他煮了一大碗燴麵片,他十分克制地吃著,聽到問話後放下筷子,有些怔愣。他看了看學堂中默寫功課的孩子們,最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他這個&ldo;學生&rdo;今年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