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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這樣想,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進度再次停滯,我又去楊柳街找了一回無眉小少年,卻發現無眉也不知所蹤。
玉兔比較能放寬心:&ldo;判官他要是放我們鴿子,我便去向玉帝爺爺告狀。&rdo;
我道:&ldo;你告了判官能有什麼好處?&rdo;
他很嚮往的樣子:&ldo;彼岸花我還沒吃過呢。往日找他討,他都不肯給我吃,可以罰他賠我們幾十朵花。&rdo;
這天我帶著兔子散完步,從後園回了房,隱約聽見外頭有人放煙花炸爆竹。我的房間居西側,後窗正對著半條街和一條河,越過層層低矮的房屋,能望見濃厚的白霧慢慢飄散,鳴哨般的聲音過去後綻開幾朵白日焰火,經久不散。從黃昏炸到夜晚,綻落一地彩紙。
我道:&ldo;好像快過年了。&rdo;
玉兔扒拉著我的袖子:&ldo;我們在凡間過嗎?&rdo;
室內昏暗,我伸手去點燈,一圈兒暖黃的燈光亮起來,照得玉兔眼光盈盈。
&ldo;對,在凡間過,一家人要一同過年。&rdo;
玉兔很喜歡我這個&ldo;一家人&rdo;的叫法,顯得很高興。我坐在燈光中看閒書,玉兔拿了墨筆在沙沙地寫著什麼,片刻後,他疊了一張黃藤紙推到我眼前。
我接過來一看,又是熟悉的兔子頭,後面跟了一句話:給你的情書,你看了嗎?
我放下書本,餘光瞥見玉兔低著頭一動不動,看似很專心地在看一本春宮圖冊。
他上一封信我看了,他不知從哪兒抄了幾句酸詩,拼湊了一下當做情信。十分不專心且不專業,我有點不滿意,一忙起來便忘了回他。
其實比起古人的詩,我更喜歡他平日裡聒噪的那些話:你為什麼不親親我,你認為抱兔子睡比較舒服還是抱人比較舒服,今天晚上你可以帶兔子去禮部嗎?一疊聲地喊我的名字。
另外是以前在書上撕下的他的旁批:謝樨好像很忙,我很想念他。
我也不看他,提筆在紙上慢慢地寫。邊寫著,我邊覺得我用的句子不大對‐‐古人寫天各一方,竟夕起相思時,同賞一方月色。此情此景不太適合我和玉兔,我和他明明坐在一起,只隔了半尺遠。
只隔半尺,我想抬頭瞧一瞧玉兔,但他一直低著頭沒看我,我便也鬼使神差地沒去看他,滿眼都是黃騰紙上的字,墨跡慢慢地在溫暖的燈火中晾乾,如同將明的天色那樣,將暗沉慢慢地收斂去,雲層還會帶上細小的褶皺。
我寫:天涯共此時。
天涯共此時。
我和玉兔,共此時。
我伸手將那張紙推過去,玉兔拿春宮圖擋著臉,時刻關注著我的動作,急急忙忙地伸手過來拿,我和他的手指碰在了一塊兒。
我感到我的心猛地一跳。
玉兔也像過了一盆涼水一樣,猛地抬起了頭,手裡的書往地上砸了下去。我的手在我想過來之前,已經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指尖,再往前握住,同他十指相扣。
我和他都沒有開口。燭火一跳一跳的,偶爾炸起一團碎火,不多時就消失了。外面的煙花爆竹仍然放著,噼裡啪啦的如同擂鼓,照進窗來,照見兩個人的影子。
年關便是這樣,一切人事都緩了下去。往常的日子一旦被朝堂借去,便久假不歸,陳明禮越來越忙,他攔著我往深裡查,我便越來越閒。
但這個時段,的確沒什麼麼蛾子,連要抄寫的奏章也少了很多。大家都不願在過年前惹上嘴仗,文臣吵起來與市井夫人爭議不是一個檔次的,不把人罵死不罷休。
大家更願聽的是喜事,比如天下大赦,聖上不再只上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