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走過了多少年華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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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寧遠的父親。
月光下,寧遠看見父親仍舊一臉憔悴,鬍子拉碴,臉上掛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這是他的常態。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在這個離家兩三公里的地方相遇,父親和寧遠,幾乎是同時問道對方。
“我送米兒回家呢”,寧遠撓了撓頭,“她剛剛一直在奶奶那裡玩。您呢?明天不上班嗎?”
寧遠鬆了一口氣。
這條長長的林蔭道,終於有一個人能夠陪他走了。關鍵是這個人還是他的爸爸。
“我打牌呢,和老陳。”父親輕描淡寫地答道。
“哪個老陳?就是那個陳……陳……”
“陳鵬程。”父親輕描淡寫地說到。
陳鵬程,不是草燈村中學的一個老師嗎?父親這麼晚了還和他一起打牌,毋庸置疑,是為了打探母親的訊息。
寧遠忽然覺得一陣可悲。
丈夫妻子,原本應該是世上最親密的人,理應在一起共同生活、撫養孩子,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連打探對方的最新訊息,還要透過別人之口。
“這麼晚了還在外遊蕩,也不怕被狼叼走了”,父親厲聲埋怨著寧遠,
“你倒是最近作業做得好了,沒有受到批評,開始飄了安?”
父親說話的時候,寧遠聞出了一股明顯的酒氣。九十年代的糧食酒特有的味道。
看來他今晚不止打了牌,還喝了酒。
“倒是您哦,這麼晚在外喝酒,又要走這麼長的路才能回家,不怕……”
寧遠止住了剛要想說的話。
“你個小兔崽子是想說,不怕一不小心,腳一滑,掉進堰塘裡了是不是?”
父親接下了寧遠想說的話,語氣裡多了,一絲對自己的調侃。這也正是寧遠想表達的。
在草燈村的歷史上,因為喝醉酒而失足掉進野塘子裡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草燈村地處多雨的地帶,野塘子特別多。而這些野塘子,又常常被長得很高的蘆葦和芭茅草掩映著。
正常人都不容易分辨清,更別說是醉漢了。
不過,東山腳下的那片沼澤,倒是讓寧遠感到很意外。
就算草燈村的雨水再充沛,形成那樣一片無邊無際大沼澤,也是相當違反地址規律的。
況且,沼澤裡還住著一個幽靈。一切都是那麼神秘。
月光下,父子二人一前一後,終於走出了那條充滿特殊氣味的林蔭道。夜鶯的歌聲被他們拋之身後。
離開了林蔭道,就是一片接一片的農田了。
稻田裡傳來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整個田地裡,充斥著牛蛙、蟋蟀、草蛉子的叫聲,時不時還有一隻螞蚱跳在寧遠的鼻尖上。
“那個……您明天不上班嗎?”寧遠順勢打破了沉默。
“不上,打算在屋裡補個覺。最近日媽天天上夜班。”父親回答道。
考慮到父親上夜班的確挺累,寧遠也沒有把明天要去看爺爺的計劃,告訴父親了。
因為如果要坐去縣上的早班車,他五點半就得起床,然後步行到村口去買中巴車票,再坐上幾個小時的車。
整個過程挺折騰人的。那就讓父親在家補覺,寧遠和奶奶、表姐一起去看爺爺就好。
不出意料,父親根本沒有禮貌性地回問寧遠,他週末有什麼打算。
因為父親是根本不在乎這些的。
寧遠這個熊孩子,在父親看來,是一個生命力極強的熊孩子。
摔了跤能自己爬起來,因為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