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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見林黛玉這樣,也不再糾結,便道:“林妹妹可曾見過鹽丁?”
林黛玉搖了搖頭。
賈蓉呵呵笑了兩聲,道:“鹽丁不算人,他們在鹽商的手裡,不僅不算是人,甚至不算是奴才,只是一種消耗品。”
“在大乾,一斤鹽價值一分五銀,但鹽商們收鹽,可不是這個價格啊。一石鹽約重一百二十斤,需要一個鹽丁起早貪黑六七天才可以製出。可是這個鹽戶,一石鹽只能換取半石糙米,有些時候,甚至還換不到這些。”
“在大乾,半石糙米只值銀兩百文不到,而一石鹽,則能隨隨便便就賣到二兩三錢銀子,如此不公道。”
賈蓉說完了不公道處,又道:“這樣子都算是好的,起碼有口吃的能或,遇到那些心黑的,剝削、壓榨,一層一層往下壓,恨不得連人都做了鹽。若是鹽丁病了、死了,也無人在意,左右不過一條爛命罷了,說不得有些主家還高興。嘿!將那死去的鬼的老婆孩子一賣,又是一筆進項……”
賈蓉說道激動處,咬牙切齒起來,道:“你說這鹽可有本。”
林黛玉聽完賈蓉的話,臉色暗淡下來,回過頭再看那堆金銀山,眼中只剩下了厭惡,彷彿那是世間最醜惡的東西。
林黛玉緩了片刻,又問道:“既然剝削至此,那些鹽丁為何還要做這種事情,而且,想來也沒有人願意成為鹽丁吧。”
賈蓉冷冷一笑,接著道:“說起鹽丁,他們一些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這種鹽戶比較少,更多的,則是流民。”
“或因為賦稅、或因為天災,他們失去了土地。北邊的往長安跑,南邊的便往金陵、揚州跑。這些地方富碩,說不得能活下來。可等他們逃難來到這裡,一無錢糧、二無關係。為了活命,便把自己賣給了鹽商,可一旦成為了鹽戶,那便再也沒有出頭之日,只能世世代代做鹽戶。”
林黛玉聽了這些,沉默了,過了半餉,她才出聲道:“這些事情,我父親知道嗎?”
賈蓉點了點頭,道:“知道。”
“皇帝呢?”
“知道。”
“……”林黛玉又沉默了,她的眼裡帶著憐憫與不忍,不多時,竟紅了眼睛,落下淚來,她抬起頭,帶著哭腔說道:“雖然我父親從不與我說這些,我從下人們嘴裡,也曾聽了些事。但我從不曾想過,原來這些子豪商、富商,乾的都是這樣的勾當,那些最底下的人,過得是這樣的生活……”
林黛玉神傷了會,便問賈蓉道:“蓉哥哥,你來揚州,便是處理這種不公道的嗎?”
這個世界,明滅亡於正統,自然也沒了正德年間,巡鹽御史朱裳的那首《撈鹽詩》。
賈蓉嘆息一聲,緩緩吟出。
“二州十縣,鹽丁萬餘,夏五六月,臨池籲且。臨池籲且,炎暑薰灼,且勤且懼,手足俱剝。手足俱剝,亦既勞止,載飢載渴,亦既病止。亦既病止,公事靡盬,彼此想念,馬敢辭苦。豈敢辭苦,不日不月。豈不懷歸?憲法明切。憲法明切。豈敢離伍。陟彼條山,瞻望父母。瞻望父母,誰共饔飧?弱婦稚子,憂心如醺!憂心如醺,何雲歸哉!我心悲傷,莫知我哀!”
吟完《撈鹽詩》,賈蓉閉上眼睛道:“阻礙很大,但我會努力去改變這一切。最起碼,要讓國家,拿到該拿的銀子,讓鹽丁,能過穩奴才的生活,至於中間的這幫子沒造化的畜生鹽商,哼,釘死他們!”
賈蓉這話語氣異常的狠厲,林黛玉聞言後有些擔憂的望了他一眼,寬慰道:“俗語有言,邪不壓正。蓉哥哥是個有大能為的,我相信你。”
說完又道:“那日我同母親回城裡,蓉哥哥莫不是在抓穆家的人,可與我再說說嗎?”
說實話,八大鹽商背地裡那些事,一旦想起來,只要是個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