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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唯一的方法,無非是找個地方,把回憶擺在一邊暫時收藏起來了。&rdo;黑暗中,eurydice的聲音純淨而幽遠,&ldo;店主還說,有許多人向他租用了回憶的寄物櫃,領走了鑰匙之後,每幾個月、每年,或每兩三年,會定期或不定期回來開啟寄物櫃,就在店裡翻翻看看裡頭的東西,而後再將它們放回去。當然,也有些人把自己的回憶放進了寄物櫃裡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ldo;店主說,每個人對待回憶的方式不同;但總而言之,這些玻璃寄物櫃,就是為了那些無法拋卻的回憶、無法拋卻的時間而永久設定的。只要他還在,只要溫室花房還在,只要海與海的浪濤聲還在;那些玻璃寄物櫃,那些貝殼中的回憶,就會被永遠留置在那裡……&rdo;
eurydice暫時沉默了下來。他們正穿過一條寂靜的青石小巷。這是主街上那些茶樓酒肆的後巷;小城中陰影晦暗的,背過身去的另一面。門縫裡隱約可聽見鍋勺杯盤之撞擊。人聲。凌亂的樂音。小門推開,少女提著一小桶水潑灑在路面上。前方院落無人,一匹接著一匹,五顏六色的蠟染布巾晾滿了整塊空地。路燈昏黃,多彩的布巾在風中一掀一掀地拂動著,像幽魂,又像是某種遲疑的心緒。
&ldo;……我記得那次旅行。我記得那次造訪。&rdo;eurydice繼續述說,光影在她臉上刻印出無數流動的,明暗縱橫的線條,&ldo;在我17歲離家前不久,在某個短程旅次裡,父親突然帶我拜訪了那家小店。那間濱海的&l;rebrances&r;。事後回想起來,或許那是父親為我預備好的、我長期離家前的儀式吧。
&ldo;我們到了&l;rebrances&r;,穿過溫暖的花房,穿過那一整片蓊鬱的美麗花草,穿過某些會發出聲音的植物品種,穿過那些聒噪的啁啾鳴叫,來到那堵玻璃磚牆前……遠處可以看見濕冷的海。規律的浪潮聲與透明的光線在空間中來回移行。像一個巨大夢境的一部分。父親拿出鑰匙,開啟了貝殼櫃門,搬出了一個木箱子……
&ldo;我們把箱子搬到小店的民宿房間裡。開啟木箱的那一刻,我記得我心跳得很快,手心裡都是汗。畢竟對媽媽的記憶已是那麼久遠之前的事了,畢竟我曾經在意這件事,在意了那麼久‐‐
&ldo;開啟之後,我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好,仔細看過……然而我立刻就失望了。我不明白那和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在旅行時所攜帶的私人物品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幾件衣服、兩本小說、兩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一把梳子、一隻死去多時的乾燥晶片蟲標本一類的東西,再加上一張尺寸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的炭筆素描……簡略幾筆,像是母親在無聊旅途中的隨手塗鴉……
&ldo;原先我以為或許能找到一些和父親與母親的婚姻或愛情有關,或是與我有關的紀念品;卻什麼也沒有。然而更令我沮喪的是,在開啟這個箱子之前,那麼漫長的時間裡,我究竟是在期待著什麼呢……&rdo;
eurydice低下頭,終止了她的述說。她的聲音聽來還算平靜,聽不出太大情緒波動。暗巷中,亮度微弱,巨大的煙花在eurydice身後的天空中突然炸開。eurydice的臉沉落入逆光的黑暗。是以即使在那光亮的瞬刻,k依然無法清楚看見她臉上的細微神情。
然而關於雙親的事,eurydice也沒再多說些什麼。或者說,至少就k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