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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華工身上的那些個劣根性,真的也讓李夢楊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李夢楊現在真的是深有體會了。
「李頭!我們也不想惹什麼是非,我們就是安安穩穩的幹活,掙那麼兩個錢兒。你們不幹活,就不幹好了,你們的那一份,我們也可以替你們幹了,這都沒啥,可是,我們也不想罷工,我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各位大人行行好,行行好,我們都是苦命人,何苦跟我們為難?……」
說話的還是周大山,他算是這個礦上資格最老的華工了,所以,他算是那些個不參與罷工的領頭人,而現在,他說的也特別的悽苦,特別的惹人同情。
從道理上來說,華工真的沒有錯,任勞任怨的,啥活都幹,給啥吃啥,可是……
「周大哥!」可現在,李夢楊真的沒辦法同情他,「我們現在所做的,就是為了你們好呀!就現在的待遇,就算是你能賺工錢,可那才是幾個錢?幾個美分?你那瘦弱的身體能熬到什麼時候?你還能挖上幾年的礦?不說你,小山子呢?你讓他長大以後也挖礦嗎?跟你一樣過苦日子?你覺得他能挖上幾年?」
其實,總體來說,周大山的邏輯,也就是華工們的邏輯,就是一個小農思想,他們逆來順受,只要日子能過得下去,那就行了,啥苦我都吃,啥罪我都忍,你們別管我。再往深了說,就是不想進步,不想前進,不想跟著這個時代走。
聽上去也沒啥呀,只求自己能過個日子而已,多麼的樸素呀,可是,我們能不跟著這個時代走嗎?
不進步就是退步,到時候就會被時代的大潮所吞沒,而清朝,甚至於之前的搞出『片板不能入海』的明朝,就是鮮活的例子,就是因為這樣的思想,我泱泱天朝才從那巔峰直落了下來,我中華民族如一頭沉睡的獅子,在之後的100年裡受盡了屈辱。
落後就要捱打!
這都是大道理,李夢楊很清楚,華工們不清楚,他們的腦子已經被封建皇權給搞壞了,麻木,愚昧,他們的三觀已經被定型了。
「小山子自有他的福分,如果不成,那以後接我的班來挖礦,也不錯呀,至少有口飯吃不是?」說著說著,周大山又下跪了。
砰,砰,砰,一個頭,一個頭的磕著!
「……」見到這個情形,李夢楊渾身發抖,他都快按耐不住要抽丫的一頓,打醒他!
「你們都他媽的在幹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傑克帶著手下出現了,他們可以對這種完全不破壞的罷工忍讓,但他們無法接受所有的人都不幹活,所以,華工都在這裡聽演講,那還能成?
「都他媽的給老子回去幹活!他媽的為什麼還呆在這這裡?法克—you!you—and—you!滾!快點兒滾去幹活!」一邊用手指點著別人,一邊罵著髒話。
一頓非常暴力,非常粗魯的謾罵跟推搡,但你還別說,華工們還真的就去上工了,真的就被罵著,被推著,甚至是鞭打著上工了!
「……」李夢楊看到這個景象,他只覺得忽悠一傢伙,要不是旁邊麥有力扶著,他沒準就倒下了。
我這邊好說好商量,好話說盡,結果你們沒一點兒反應。那邊是髒話連篇,拳打腳踢的,結果你們還就聽人家的!
李夢楊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傢伙,就算是面對絕境,他也不會輕言放棄,就好像在舊金山他挖到的第一桶金,那簡直就是火中取栗,而且他對華工,那也算是百折不撓了,但現在……
「你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李夢楊的心真的涼了,這話是對著布萊迪他們說的,而不光是愛爾蘭人,就是楊廣仁眼神都變的不一樣了,好像躍躍欲試一般。
「嘿!伊斯特伍德先生!」那傑克已經是佔了上風,可他並不想放過李夢楊,「我盯著你呢!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