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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拍案起身，&ldo;裴子戚，你才說了不會落井下石！&rdo;
&ldo;對，我是說過不會落井下石，可我會乘人之危啊。&rdo;裴子戚斟了一杯茶，&ldo;元大人，你冷靜一點。我這麼大老遠跑到天牢來瞧你，心裡肯定還有幾分好意。都說投懷報李，你交易的誠意越重，我自然好意越多。&rdo;
元明神色一暗，無力滑落在板凳上。&ldo;裴大人，我拿不出誠意，你走吧。&rdo;他又祈求道：&ldo;還望大人能有幾分良心，從輕處理我的妻兒老母。&rdo;
&ldo;有一句話說，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句話倒挺適合元大人的。&rdo;裴子戚持起茶杯，&ldo;你強搶民女的證據不是我查出來的，是大皇子親手給的。&rdo;
元明動了動耳朵，卻依舊一副灰敗無力。他放空視線，彷彿聽不見瞧不見裴子戚的一言一行。
裴子戚卻笑了笑，&ldo;我知道你不信。故而在見你之前，我特意去見了杜大人一面。&rdo;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ldo;你應該瞭解杜大人的秉性，也清楚他是大皇子的人。&rdo;他把信遞到元明面前，&ldo;看看他寫了什麼吧。&rdo;
元明目光活了，遲疑看向裴子戚，卻遲遲沒有接過信件。杜淳雖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可他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用放大鏡捉他人過錯。故而他眼中從不缺過錯，犯不著用捏造事實的下作手段，毀了一身正氣。
裴子戚嗤笑一下，&ldo;怎麼？怕信件作假？你開啟瞧瞧，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你放心，我沒看過書信內容。&rdo;
元明開啟書信徐徐掃閱，臉上的神情從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忽地，平靜的面容逐漸凝固，好似被萬年寒冰封住，陰森得令人發憷。他眼眸猛地突起，像似從眼眶中裂開似的，滲著血絲與殷紅。喉嚨裡卡著&l;嚶嚶&r;的怪叫，仿如嬰兒的啼哭，又似憤怒的嘶喊。
待看完書信後，他瘋狂大笑起來，一片片眼淚湧出了眼眶。這些眼淚好似血珠般劃過臉龐，模糊了整個面容。他將書信撕得粉碎，用力拋向了空中。碎片猶如雪花般散落紛紛，將青磚點綴著稀稀落落的素白。他似乎還不解氣，站起身又對碎片一頓狂踩。
裴子戚靜靜看著，全程面無表情。現實或許很殘酷，它令人瘋狂、絕望，卻也令人快速成長。只要接受了它、看清了它，其實一切不過原來如此。就好像有些人永遠的從容冷靜，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心。
大笑過後，元明蹲了下來。他抱住膝蓋，將頭顱埋進了懷中，低聲痛哭起來。一陣一陣的，撕心裂肺又悲痛不已。他哭了許久，好似孩提般的任性放縱，把所有情緒宣洩出來。
裴子戚垂著眸子，耐心的等待。瘋狂過後的冷靜，更令人不害而慄。因為那種冷靜下的決定，往往能摧毀整個世界。孫翰成站在牢房外，靜默地看向裴子戚。眸子忽暗忽明，似乎閃過了一抹心疼又似乎只是一個錯覺。
閣窗上的夕陽撤去，元明才緩緩起身。他恢復了從容與冷靜，彷彿還是那個權勢逼人的尚書大人。他俯首作輯道：&ldo;多謝裴大人提點之恩。&rdo;
&ldo;元大人客氣了，是我應該做的。&rdo;裴子戚又道：&ldo;大皇子披了一張惑人的狐狸皮，怪不得大人會中招。&rdo;
元明苦笑道：&ldo;若我能早日能醒悟，又何必落得今日的下場。&rdo;他又道：&ldo;今日多虧大人提點，否則在黃泉路上我也是一個糊塗鬼。還虧我對大皇子他死心塌地……&rdo;說罷，他連忙跪在地上，&ldo;裴大人，卑職有一事懇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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