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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多而奇險,是牛鼻灘的又一特點。這裡的漩渦林林總總,有的左漩,有的右漩,有的先左漩後右漩,有的相切,有的相環,有的大套小,有的眾小圍大,大小相套相圍之渦,有的同向漩,有的反向漩。這眾多奇異的漩渦,將牛鼻灘漩得煙彌霧漫,昏天黑地,行船欲從此經過,真比登天還難。
船離牛鼻灘尚有五里之遙,便隱約可聞濤聲轟鳴。舟子急忙穩住舵,將乘客用繩索固定在船舷上,任船體怎樣顛簸搖盪翻轉,不至於落水身亡。並分別各發一隻櫓槳,這是沅江乘船的規矩,逆流而上,許多地方單靠舟子一人搖櫓劃槳,船難以前進,必須乘客們奮力齊劃,方能夠闖過一個個險灘難關。在這諸多關隘之中,牛鼻灘堪稱是難中之魁,險中之最,故有&ldo;能闖十險關,不過牛鼻灘&rdo;之說。船愈接近牛鼻灘,眾漩渦造就的轟鳴聲愈大,若雷霆萬鈞,似天塌天陷。舟子一聲令下,大家一齊奮力劃槳,屈原亦不例外,但乘船卻只顯後退,不見前進。小船進入了漩渦密集地段,陀螺似的一會左漩,一會右漩,象個掐了腚的蜂子,沒頭的蒼蠅,瘋狂地四處亂撞。船上的乘客,哪裡還顧得再劃槳,一個個天暈地轉,耳斷頭低,肉酥骨散,嘔吐狼藉,幸虧都捆綁在船舷上,否則全都到江心餵鱉去了。小船埋沒在漩渦深處,每個人的周圍都是激流,是惡浪,是水柱,是泡沫,不見天地,難辨方向,彷彿琥珀中心的一隻只昆蟲,玻璃杯內的一尾尾遊魚。一個惡浪湧來,小船隨著牛鼻灘的豁谷被湧上了鼻樑,船尾在前,船頭在後,船舵掛到了牛鼻樑一塊高高凸出的礁石上,浪撤湧退而船未動,遠遠望去,船上的乘客,變成了曬著的兩串乾魚。近看卻又是另一番情景,一個個肢癱腰軟,被抽掉筋骨一般。仔細瞧瞧,鼻冒泡,嘴吐沫,兩眼半睜半閉,奄奄一息。不知過了多久,舟子首先清醒過來,船穩穩噹噹地擱淺在一塊茅草坪上,毫無損傷,他喘了一口舒暢的氣,大有死裡逃生之感。他將捆綁在每個人身上的繩索逐一解開,把大家安放在船內或草坪上靜臥,以待其復甦。值得慶幸的是,滿船人一個沒死,一個未傷,一兩時辰後,相繼神志清醒過來。彼此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不知所見是人是鬼,不知所處是陽是陰。當大家確認俱生未死之際,有的笑了,有的哭了,有的則哭笑不得。去撫摸了閻王爺的鼻子戲耍了一刻又迴轉過來,怎不讓人喜笑顏開,但看看眼前的處境――船掛在牛鼻樑上,上不夠天,下不著地,懸崖峭壁之下是茫茫沅水,是令人聞名喪膽的牛鼻灘漩渦區――卻又人人愁眉,個個苦臉。舟子對大家說,船過牛鼻灘,能有眼下這種處境,全是託了三閭大夫的福,冥冥中正有神靈保佑著大家。既有生的機會,便有去的希望。大家早已疲憊不堪了,快吃點乾糧,趁天黑前將船順谷底推至懸崖斷壁的邊緣,耐心靜等新的潮湧到來。誰是領袖?誰是權威?在這種時候,大家都聽舟子發號施令,服從舟子的領導與指揮。幸虧船上乘客們都備有乾糧,節省著吃,等個三天兩日不至於挨餓。
最終,小船就是按舟子說的那樣返還了沅水,幾經拼搏迴旋,安全地渡過了牛鼻灘,抵達枉渚。
枉渚是個看不上眼的小鎮,街道狹窄,且坑坑凹凹,垃圾遍地,到處散發著嗆人鼻喉的酸臭味。店鋪低矮破敗,街面蕭條冷落,行人破衣爛衫,面有飢色,弱不禁風。它的周圍,尤其是東北邊,河汊縱橫,湖網密佈,是一片沼澤地帶。這裡灌木叢生,荊榛遍地,到處是蘆葦盪,到處是藕池荷塘,因而成了蛇蠍的樂園,蛙類的王國。
屈原及其隨從,在枉渚作短暫逗留。罹牛鼻灘之險,人人筋疲力盡,個個頭昏腦脹,確乎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天後,屈原的體力漸漸恢復,又能堅持著清晨早早起床,到郊外去散步、打拳和練劍了。休看到了這把年紀,他卻依然好奇